“父亲,孩儿瞧着小白的身子怕是……怕是不成了,这才第一个月,后头还有一年,他……他怎生挨得住……”常慕说着便红了眼眶,这个小师弟性子向来倔强,分明已然剧痛,瞧着却仍和没事儿人似的,让人既心疼,又恼怒。
无量居士负手望着飘然而落的白雪,轻飘飘地吩咐：“小五儿,拿出你的本事来,好生把十一那副小身板子调理调理,要不为父吃不成十二的酥酪,听不到小九儿唱曲儿,可要拿你是问。”
“孩儿谨遵父亲之命。”作为一个老实人,常慕亦不得不腹诽,明明是关心小白的身子,还做出这副不近人情的腔调,他的爹爹真真儿是口是心非！
“唉,小五儿,为父是不是老了？”无量居士瞧着身边的小徒弟个个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尤其是自小带在身边的常慕和苏良都娶了妻,有了子,忽然生出了岁月催人老的感慨。
常慕觉着他立在廊下的身影,仍和幼时记忆中的那个浅笑唤他的爹爹无甚分别,“父亲深谙延年益寿之法,只眼角有两条浅褶子……”
无量居士眉心一跳,仍旧年轻的面容勾起一丝无奈的笑,唉,他的这个孩儿和自己年轻时还真是像呢,真真儿是块呆头呆脑的木头！
他轻声一叹,“唉,既如此,小五儿,明儿你把你那三师兄找来,为父与他交代几句,等过了年便带着十一告老还乡。”
常慕默默地点了头,小白的身子垮得厉害,若再留在京里,让有心之人得知摄政秦王命在旦夕,怕是要掀起滔天大浪的。
【闺秀来袭】
不知不觉,迎接乾宁元年的爆竹声零星地响了起来,叶容百无聊赖地歪在榻上,听赵岳唧唧喳喳地讲军中的趣事儿,“……那新兵蛋子一箭就射中了刘校尉的屁股……”
叶容打了个哈欠,问了件正事儿：“九师兄,听说师父年后要挂印回山？”
赵岳止了声,半晌,默默地点了头。
叶容正了正翠玉梅花的簪子,状似不经意道：“近来天寒风冷,师父可是身子不好？”
赵岳嗤笑一声,“嘻,那老头子整天吃香喝辣,闲了还炖盅燕窝人参啥子的,养的那是白白嫩嫩的,那日,辽东的王大人回京述职,还以为他是我兄长,奶奶的,本世子有那么老吗？”赵岳本就是个粗枝大叶的,根本不晓得女儿家的心思。
叶容暗暗一叹,只得问道：“我听爹爹说,最近他……他一直未上朝,可是又病了？”
赵岳抿了抿唇,方明白小师妹是要打探小白的近况,半晌,他起身立到了窗边,淡淡道：“怎会？他有了新媳妇儿,最近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自然舍不得丢下娇滴滴的媳妇儿,再说,朝上不是有三师兄了吗？”
窗下的红梅摇曳着妖娆艳丽的影儿,远处一星半点儿的爆竹声刺耳的让人心烦。
叶容呷了口清茶,定了定心神,“九师兄,你回师父一声,就说京中不及山里清净,不好养病,我想随师父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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