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陈温的去信四方,周昕近段时间也四处派出信使。却与陈温的‘病急乱投医’不同,周昕是给州中有影响力的各个世家分别派去了信使,陈说厉害。
这日,周喁率兵来到丹阳郡治宛陵,周昕出城相迎,见面后,拉着周喁的手道:“吾弟辛苦。”
周喁道:“二兄无须客气......”指着身后的军队,“这两千人,是我在吴郡抽调出来的郡兵,甲械精良,可堪一用。”
“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周昕请周喁同乘车驾,道:“一路天寒地冻,快些上车,我们边走边说。”
上了车,周昕诉起苦:“本不该让许褚这么快能兴兵犯九江的,却因那祖郎实在可恨,侵吞了我半个丹阳郡,让我一时无法腾出手去对付庐江。这件事,我虽暂以郡都尉的职位稳住了此獠,可郡中诸吏,因此暗自对我产生不满。”
周喁一时无言以对,天下乌鸦一般黑,扬州各郡的吏治,向来都是不怎么样的。多年前庐江郡对移居到大别山一带的江夏蛮盘剥严苛,造成了一场大乱,亏了朝廷慧眼识珠,任命陆康到庐江任太守,平定了战乱,还有会稽郡的山越蛮,到现在还一直闹腾着,以及诸郡自中平年间以后不断出现的盗匪、水寇等等。在此背景下,周昕还不求保民,重赋徭役,故而那祖郎才能一呼百应。莫说丹阳郡,周喁亦知道吴郡乌程县有个严虎,豢养门客徒附近千人,是个跟祖郎一样的人物。
见周喁不答话,周昕又道:“今许褚已下合肥,听说寿春那边也坚持不了多久,依你看,我此时该如何施为?”
“方伯宽厚,亦有重兵。别驾朱皓少习兵法,有其父余风,不会败的这么快。”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即便兄长静观其变,九江虽然必败,却应该也还能撑一段时间。”
周昕闻言,皱眉道:“你是叫我按兵不动?”
周喁道:“月前姚叔义替许褚走访吴郡名族,我派人暗中查探,发现除了朱氏与张氏,陆氏暧昧不明,顾氏更是因了顾元叹与蔡公的师徒情谊,颇有助许的意向。”
“糊涂!”周昕怒道,“许褚终究是个外来人,且又非士人,乃是个纯粹的武夫,难不成他们要把未来寄托在一个武人身上?真是岂有此理!”
周喁叹道:“二兄,孙文台不也是个武夫?还有那陶恭祖、公孙伯珪,哪一个不是打出来的天下?现在他们都是名动天下的豪杰了,世道......不同往常啦。”
周昕嘴角苦涩难明,道:“那你说怎么办。”
“此时胜负尚未分明,自当以暴制暴。我带了这些吴郡郡卒前来,就是为了能帮助二兄逆击许褚,成就大事。”
“可有计策教我?”
“上下两策。上策,先灭祖郎,平定丹阳郡南,然后携得胜之师往击庐江;下策,便是留一部偏师驻扎在泾县,防范祖郎,同时攻击庐江,逼迫许褚退兵。”
周昕苦笑道:“祖郎不好除啊。自陵阳以南四个县的县吏,遁逃的遁逃,从贼的从贼,短时间内,不能除之也,更怕被其拖住,使我更加腾不出手应付许褚。”说到这里,周昕不禁称赞道:“许褚敢在发兵前大行整饬吏治,与大别山群盗开战,这一点,我实不如也。”
周喁脱口而出,“此子勇名闻达于世,击董复洛,确非易于之辈。”
两兄弟对视苦笑,最终,周昕传令至春谷县,令朱桓着手准备移兵泾县,严防祖郎作乱。另一方面,他跟弟周喁两人,则是派下人手,在丹阳郡诸县强募青壮,征发粮草,一时间,整个丹阳郡鸡飞狗跳。
......
......
陆儁文弱,因舟船劳顿数日且天寒地冻,染了小疾,在舒县休养了几天,得到庐江郡医曹的妥善医治后,才动身前往合肥。
临行前其父陆康郑重交代,要他一定要尽可能详细地把在庐江一路所见所闻记清楚,要他多走多看。这也是为什么陆儁干脆就在舒县养了几天病。
庐江跟一年前由他父亲做太守的时候大不一样了,就舒县来看,首先一个让陆儁颇为意外并且欣赏的,是郡学以及私学的兴盛。郡学的讲师、经师,包括学生以及学舍,规模都比往年大了许多,从旁边经过,也不再是冷冷清清,而是不断有朗朗读书声传入耳中。再说张氏私学,竟是在郡府附近的街道上划了片院落,这条街陆儁以前常到此以文会友,故而记忆深刻,如今因有了私学,街道上来往的士子更加多,与此同时,离此处不远的大市也变得兴旺,前来贩卖、购置的士庶百姓,天天都挤满了市集。
看到这些后,陆儁甚至起了些返回舒县定居的念头。
在文治方面,舒县日有进益,在农桑方面,也让陆儁小小吃了一惊。
原本各家各户都喜欢种桑,因为桑叶可以养蚕,桑椹可以吃,青黄不接的时候,许多穷人家都靠此物与榆钱果果腹苟活的。可桑树的经济价值虽比其他农作物高些,但按现在的年景看,还是不如其他一些农作物来得实惠。陆儁走访得知,郡朝下有行文,规定每家每户、尤其是大户人家,不得种植过多的桑,要多种蒜、葱、芜菁、大豆。蒜、葱倒也罢了,多是用作调料,芜菁夏种冬收,能够帮助百姓捱过寒冬,来年就会有效果。最重要的是大豆,可以春种,也可以秋种,是五谷之一,荒年时捣碎,与野菜、树叶等和在一起,可以作为充饥的干粮,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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