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出大薛氏的朝华殿时,脸上都还心有余悸。枕春待回了栖云轩,才唤了小喜子去打探娇嫔的伤势。
苏白见小喜子走了,才将门窗关好,给枕春奉上一盏桃花甜酥:“小主觉得有蹊跷?”
枕春懒靠在软垫上,一壁用银签子取了甜酥来吃:“娇嫔得宠人人都知道,陛下在那她那儿留下一张汗巾半件衣的也是寻常。只是娇嫔侍奉辛苦,误带了陛下的汗巾,她自个儿注意不到,宫中便没有宫娥内侍提醒吗?众目睽睽之下,拿出这样的东西……可不是自寻死路?”
苏白点点头,有又道:“或许是娇嫔初初入宫,身边的下人服侍都不当心的缘故?”
枕春摇头:“娇嫔如今风头最盛,初初入宫便已是嫔位,又有那样的封号。如此前途无量,若是你,会不会仔细侍奉?你可记得泰安锦林,当日我坠马险些丧命一事?陛下最后发落了管事的施氏。”
“借刀……杀人?”
“大薛氏擅挑唆,又多计谋。”枕春眼中寒芒略微一闪,“扶风郡主的性子最难改,她善妒直爽,万事图个痛快,自视甚高。娇嫔在她眼前掏出陛下的贴身物事,扶风郡主没有一怒之下打死她已是万幸。”
苏白略一思忖,立即明了:“若扶风郡主一时失手,娇嫔怕是被当场打死,扶风郡主也再难翻身了。”
枕春冷笑一声:“扶风郡主先掷了一个茶盏,大薛氏不叫人拦住扶风郡主,却说‘娇嫔乃陛下心头最爱’,这可不是火上浇油。眼下娇嫔生命无碍,可也有些日子要不能侍寝。再者,扶风郡主殴打嫔御,也会受些惩罚,大薛氏便可趁机打压太后温氏一族的气焰。何况……陛下口中从未说过,心中也会忌惮温氏外戚势大,恐怕是要顺水推舟的。”
苏白连连唏嘘:“扶风郡主的性子,倒是个直来直去的。”
“她骂的那些当真痛快,我倒是羡慕她。”枕春苦笑,“羡慕她依循自个儿本心,无所畏惧。”
二人正说了几句,却见小喜子又回来了。
“怎的?”枕春赏了他茶水来吃。
小喜子咽了咽茶,嬉皮笑脸地道:“奴才还没出永宁宫呢,便听回事处的内侍说了,如今六宫谁不知道呢。那娇嫔小主招了太医,太医说她手上伤得颇深,或有一月不能侍奉圣驾了。如此太医便开了一副消痕止痛的药给娇嫔小主吃,谁知娇嫔小主身边儿的宫娥伺候得不当心,奉上的药滚烫,将娇嫔小主烫得落泪,便让撵出来了三个。”便也掰着手指头数,“好好的三个宫娥都被发落去浣洗,您说这娇嫔小主是不是恃宠而骄?”
枕春心下明了,淡淡笑道:“恃宠而骄也要她有宠才能使性子。教人说是恃宠而骄,总好过身边处处安插眼线,丢了性命强。”话虽如此说,枕春心中略一思量,便觉这娇嫔也是个厉害的。倘若是寻常人家的千金,遭这么一日突然大祸,险些丧命又深受伤痛,怕不是要失魂落魄好些日子。难得她娇嫔立时立刻回过滋味,发觉出被身边人见而不救,竟然立刻察觉出来且处理干净。
小喜子却面露忧虑神色:“倒是荣妃,听说陛下已然听闻。虽不知皇贵妃是如何同陛下禀明的,陛下便下口谕说要将荣妃褫夺封号。太后那头听闻这样的事情,眼下已赶往乾曦宫去了。”
枕春颔首:“荣妃的这个“荣”字儿来得尊贵无匹,象征的可是温氏一族的荣耀。太后去了,大薛氏或许不会那么容易。”她往身后软软的枕头上靠了靠,捻动着案上青瓷瓶中的花叶,唏嘘道,“可是好一场闹剧。”
次日从乾曦宫来的口谕,便与前日不同了。荣妃温氏举止不宜,有**份,禁足悔过三月,便如此尔尔。
“如此尔尔?”柳安然掐过花园里一丛春抹初夏的新枝,转在手上把玩那轻巧的新绿,似笑非笑,“陛下向来则从严,倒对荣妃也算客气了。只是那娇嫔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可不得伤心。”
枕春坐在一旁的雕栏玉砌的红瓦白亭,倦怠依靠着栏杆打扇:“娇嫔若是聪明,自然知道这不是伤心的时候。倘若是姐姐受了如此大的委屈,自然是要伤心的。”说着莞尔,“我这话儿呢,可不是说姐姐不聪明。而是这情意之事,动心的人才最叫人伤心。”
柳安然心下一过,便知道枕春在取笑她。霎时她脸上腾出一片红云,绞着帕子撵过来要打:“你到底是长进几年,会说了这许多胡话荤话!”
枕春臊的她好着急,便掌着栏杆笑起来:“姐姐心中不那么想,又怎么会觉得这是荤话胡话?”
柳安然是贵门嫡女,自幼娇矜自持,听得两句都要脸红的。枕春打小便爱拿她取笑,最爱逗她这个样子。
柳安然见枕春得意模样,便提裙拿花枝来掷她:“你这牙尖嘴利的……哎呀。”说着身子一歪,一只脚踩进了花坛里。
枕春以扇掩面,歪了歪身子去看:“柳姐姐急着打我,殊不知自个儿脚下没踩稳。”说着便唤柳安然的贴身婢女,“煮酒快去扶上你家小姐。柳姐姐如今是陛下看重的娘娘,哪里能受得?”
煮酒连忙将柳安然扶起,定睛一看:“哎呀,小姐的鞋面群摆沾了春泥。”
柳安然又气又是好笑,半是顽笑道:“如今你可满意罢!”
枕春摆摆扇子:“姐姐可快回去更衣罢。这花园四通八达,要是姐姐心上人儿路过此处,见得姐姐狼狈模样,姐姐可不要伤心?”
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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