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灵堂。
白烛光影摇曳,幡子沉沉垂下,牌位上的“兰月”二字深刻清晰。
沈月卿恢复意识。
费力的推开棺材板,从里面坐了起来,四下一扫,景物带来的熟悉感浮现心头,一股本不属于她的记忆钻入脑海。
景初元年。
皇帝都换了两茬了。
掐指一算,这是她死去的十五年后。
“重生的,不是时候啊。”
沈月卿喃喃自语,若真是有神佛可怜,令她重生,为何不让她重生在事情发生以前,偏偏是十五年后,偏偏是别人的身体。
还是说——
根本就没有神佛,没有公道轮回,她只是一个孤魂野鬼,借由别人的遗体附身而已?
若真是如此。
“你的仇,就由我来报吧。”
沈月卿走出灵堂,翻找起原主生前的最后一段记忆。
鱼池旁。
原主本来正独自喂鱼,背后却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将她推进了水池里,在水里挣扎的时候,她才发现推她的人,正是站在岸边的表姐方芝露。
身体越来越重。
绝望之际。
她的未婚夫薛蔡正好经过,原主奋力呼救,可薛蔡却视若无睹,方芝露则笑嘻嘻的向她解释:原来两人早已暗通,方芝露甚至怀上了薛蔡的孩子。
原主父亲病逝,又无兄弟。
等她死后,薛蔡就会以丈夫的名义,接收兰家的全部家产,然后方芝露代替她嫁给薛蔡,两人要踩着她的尸骨,荣华富贵。
可悲可叹。
但她毕竟不是原主。
跳过这些污糟事,在脑海里搜索起“淮南王府”四个字,结果想了一会儿,却是一片茫然,沈月卿忍不住皱了皱眉。
原主的性格虽然含羞带怯。
但毕竟是商女,而且从小跟着父亲走南闯北,现在又已经在京城定居了两年,不可能见识短浅。
那既然如此。
是有人隐瞒了十五年前的王府灭门惨案!
萧越朗。
这个名字闪过的同时。
脑海里立刻涌出许多原主的所听所闻:三十有五,从一无所有的寒门孤儿,到现在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据说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唯一的弱点是爱好鹅蛋脸、瑞凤眼、驼峰鼻、善舞会医的女子。
前两者还好说。
但后两者,一来驼峰鼻不算主流审美,二来善舞的往往是舞姬,又往往没有读书学医之心,会医术的女子也不会莫名其妙的去学跳舞。
不过权势动人心。
没有条件可以创造条件吗,于是大批符合标准的女子,流水似的送进摄政王府。
作孽啊。
沈月卿拳头握得“嘎吱嘎吱”响,没想到眼睛一睁一闭,就是十五年过去,沉冤没有得雪,灭门仇人反而步步高升,成了把持朝堂的摄政王。
她做了几次深呼吸。
深夜寒凉的冷风吸进肺里,如此呼吸几次,才勉强压制复仇的怒火。
现在别说对付摄政王了,就是薛蔡,都够她喝一壶的,稍有不慎,就是被吃绝户,吃得渣都不剩的悲惨结局。
自古重男轻女。
律法又规定,除了嫁妆外,女子不得有私产,也就是说,原主父亲病逝后,她作为独生女,要么嫁给里面那个薛蔡,由薛蔡来撑起兰家门户。
要么就是被一群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瓜分财产。
沈月卿哪个都不想选。
原主父亲生前是京城富商,兰家院子虽比不上前世的淮南王府,但也占地不小,建筑精致,后院除了种植奇花异草外,还引入河水,挖出一方鱼池。
这是原主葬身的地方。
此时月明星稀,夜光朗朗,她扶栏朝水面望去,瞧见一芙蓉秀脸,眉眼干净的十六岁少女,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脸。
这就是今生的样子了。
哪怕是同一个灵魂,可装入不同的皮囊,与前世给人的感觉也大为不同,少了几分英气刚硬,多了三分清秀婉约。
正想着。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沈月卿眼神一厉,她还没忘记原主是如何被人害死的,若是那个表姐方芝露想故技重施,她不介意以牙还牙,反正到时也和原主一样死无对证。
还没等有所动作。
池面隐隐约约映出身后人的样子,一身缟素,三十有五的妇人,正一脸震惊,颤巍巍伸出手来想要碰她的肩头。
这是原主的母亲崔氏!
电光火石之间。
沈月卿心中涌出一个计划,来不及细思,便立刻进入状态,双眼紧闭,对着湖面,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喃喃道:“爹,你等等,入秋了天寒,女儿给您拿身衣服您再走。”
说着。
她扒着栏杆,一条腿已经跨了过去,看样子竟是想往池里冲。
“月娘!”
崔氏“嗷”的一声叫喊,声音穿破天际,也顾不得女儿是不是诈尸了,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直接拦腰将沈月卿拽回来。
她还记得刚才听到的话。
一边抱着女儿,一边又哭又叫,对着湖面喊道:“相公啊,月娘还小,你要想带人走,就带我,别带我们的女儿。”
崔氏哭声震天。
沈月卿仍然双眼紧闭,听周围邻居闻声赶来,未婚夫薛蔡、表姐方芝露也一前一后赶到,灯笼火把聚集,一时间亮如白昼。
众人聚集在一起。
倒不怎么害怕诈尸了,细细听完崔氏的解释,有自以为明白真相的,一拍大腿,道:“崔娘子,你怕什么,这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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