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江妤就忍不住想抬头看看洛氏的眼睛，看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会儿扶屏风的时候，她一截手腕上还挂着个镂空的刻丝银镯子，这样简单轻便的东西，江芷岚她们根本不会用。
江妤不相信她这话是随口说出来的。
要么，她是为了转移陈氏的注意力，让自己的女儿少受罪。本来也是，女孩子躲在屏风后相看男眷，这本就是约定俗成的，家家户户都有的事。
若不是今日这屏风差点倒了，外间又怎么会发觉呢？所以并不怪躲在屏风后，只怪那个推倒了屏风的人。
要么，她就是注意到了江妤握住屏风框的手，注意到那上面唯一一个银镯子，故意针对江妤。
陈氏皱了皱眉，心里也对这错手推屏风的人有气，若不是她，自己的女儿又怎么会差点在准婆家面前失了面子？
但若是说责罚，倒不知道推屏风的人是有意还是无意。
陈氏还未开口说话，外间的木香进来通报道：“老太太，东瞿家的小姐派了个丫鬟回来，说是手绢落下了，想找一找。”
老太太轻轻摆手，算是应允了。
东瞿家的丫鬟于是进来，向着她东瞿婕待过的里间去了，不一会儿，她手里就拿了条白色的丝绢，回到堂中向老太太道谢。
丫鬟可能是好奇，临走的时候，对着站在一起的江家小姐们，多看了好几眼，木香笑着提醒她道：“天色不早，只怕东瞿夫人和小姐要等的着急了，我送你吧。”
丫鬟这才收了打量的神色，出去了。
经过刚刚东瞿家丫鬟的目光洗礼，江芷岚已经连耳垂都红得滴血，低头紧咬着唇，目光里浮现水色。
陈氏看女儿的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芷岚性子高傲，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她当即不再迟疑，向江家姐妹问道：“你们说，当时推倒屏风的是谁？或是自觉站出来，或者，你们就站在这里，直到弄清楚是谁推倒了屏风！”
赵氏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这场好戏，尤其是看着江妤。
她自然也注意到了，那扶住屏风框的，可不就是眼前看着小小的、似乎才六七岁的小女孩？
江妤若不是心虚，怎么会扶住屏风框？而且那个动作，她可是跟着屏风一起向前倒的，这可就不好说，她到底是想推呢，还是想拉回去。
无论怎么辩白，江妤这场责罚是逃不过了。
这也好，她之前只是想落落陈氏的面子，没想到意料之外还出了口气，自从卢嬷嬷那件事之后，她在江府里的威信就大不如前，置办个出门的小轿，还要去问陈氏才能动公中的费用，真是岂有此理。
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丫头，她心里总堵着。
堂中央，除了江芷岚还沉浸在自己的羞耻里不愿抬头以外，江家的其他女孩子都互相打量着，有些迟疑地用眼神问询着对方。
江芷幽和江芷绘互相看了看，彼此又都撇开脸去，知晓不会说对方。
江芷柔又是最小的，身高根本不可能引发那种混乱，那就只剩下······眼角余光见有人看过来的时候，江芷瑶柔弱又犹豫地瞥了一眼身侧静默平视前方的江妤，飞快地一眼之后就惊慌地转过头。
那样子，真像是知道什么又不敢说出来。
不止一个人注意到她这样的动作，但江芷绘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个。
她拽了拽了江芷瑶的衣袖，力道蛮横的差点把她扯翻，看的赵氏一瞬间都怀疑是不是江芷绘推的屏风。
“二姐姐，你是不是知道？你说，是谁？”
江芷瑶心里十分厌恶她拽着自己，只是面上更加柔弱哀伤，眼里不知什么时候雾气氤氲，似乎要哭出来一般，梨花半含露，却只是紧咬着唇，怯怯地不敢说。
但她的眼神同时又不住地往江妤那侧飘。
江妤转过脸来，冷冷地仰头看她。
江芷瑶被那眼神吓的心内一窒，竟然半天不敢再看过去。
那······江妤才九岁，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一片寂灭，就好像她如果乱说半句，就要拉着她同归于尽一样······
她不敢再看江妤，并不代表江芷绘不敢。
以前多数时候，她都是最能和江妤对着干的人，现在也是。
江芷绘不屑于再问江芷瑶，而是直接跳过去问江妤：“是不是你？肯定是你！你说，你为什么要推屏风？！你这个害人精，是不是看我姐姐就要嫁到东瞿家了，所以嫉妒想要破坏她的好事？”
江芷岚听到“嫁到东瞿家”这样的字眼，浑身狠狠一颤，回头怒瞪江芷绘，冷冷道：“够了。”
江芷绘这才察觉自己失言，她委委屈屈地看了自己姐姐一眼，不敢辩解，只能转过来更加愤怒地对着江妤喊：“你说话啊，敢做不敢当？不就是父母都不在了么？就可以这样欺负我们——”
江老太太蓦地睁开眼睛，双眼里的寒光如箭一般射向江芷绘。
江妤也看向江芷绘，声音仿佛浸过寒水，还带着铮铮清响，“四姐姐，我，没有推屏风。”
江芷绘也如江芷瑶一般，被江妤的眼神吓了一跳，再不敢说她没有爹娘这样的痛处。只是不依不饶道：“那二姐姐怎么说是你？”
江芷瑶这时反而轻轻摇头，依旧紧咬嘴唇，看起来可怜可叹叫人怜惜。
也不知道她摇头到底是说明自己没有说过举证江妤的话，还是说，她不想江芷绘继续说下去。
江妤轻声反问：“是么？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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