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上吹了一会儿风，江妤就感觉有些头重脚轻。
她最后和江之照说了声，索性过两天回伴竹轩上课时，再去他的书房选字帖。
江芷绘一听江妤要回去，竟然破天荒自告奋勇要送她回去。
她为了打消江之照目光里的不信任，上前就一把抱住了江妤的胳膊。
江妤在她手里动弹不得，也没什么力气，只好任她去了。
江芷绘被母亲说了一顿之后，现在几乎对江妤没什么恶感，一路上都跟她絮叨：“你还生什么气？你不知道吧——”
说到一半她声音忽然又低了下去，“大姐因为你，被母亲罚了两个月的禁足，每天都只能待在最冷的东梢间里，而且母亲还说，以后你去了学里，我得照顾点你······”
见江妤半天不说话，江芷绘不乐意了，推了推她道：“你怎么又发呆？真奇怪，我母亲昨日和我说你变了很多，叫我不要和你打架，谁想和你打！不过，我也发现了，你虽然脾气是好了点，人却也呆了不少——阿嚏——”
嗯哼，陈氏才发觉？老太太和洛氏可是都试过她很多次了。
江妤一边听，一边想着赤樱什么时候来接她，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
身上这件外袄早就寒浸浸的，冻的她受不了。
结果江芷绘话还没说完，在朝她身后的小丫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她想了想，对江芷绘说道：“你的丫鬟呢？怎么也没跟着来？”
说着又去吩咐身后的小丫头送江芷绘回去，谁想到江芷绘竟然一把摔了丫鬟的手，死死地抱住江妤，满脸倔强。
“今天下学早，丫鬟们在路上错过了。我要去你的棠堂，天太晚，我不想回去。”
······江妤疑惑地朝江芷绘看去，只见她飞快地举起袖子擦了一下眼角，小脸被一圈风毛围在中间，显得有些凄然，眼睛却不看她。
冬季的天色黑沉极快，不一会儿，就从暮色四合变成了一片暗黄。
远处已经有仆妇提着亮莹莹的灯笼、带着火折子去各处引灯，好像是有些晚了。
她这一迟疑，就见不远处海桐球后面转出来一个人，手里也提着一只灯笼，还有一件大红狐狸毛披风，脚步极快地朝她们来了。
“小姐，奴婢来晚了——”盈翠认出江妤来，连忙上前，却在看见江芷绘死死抱着江妤胳膊的一瞬间，神色变了变。
“”四小姐，您这是干什么？赶紧放开五小姐，姐妹之间有什么话可以坐下来慢慢说，五小姐这几个月来伤寒都没有全好，您现在这是想让五小姐好不了吗？”
说到后来，盈翠的声音有些凌厉，她瞪了一眼跟在江妤身后缩着不敢出头的小丫头，喝道：“你还杵着干嘛？还不快来扶着四小姐站好？”
江芷绘本来还不想放开，结果被盈翠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瑟缩了一下，放开了手，被小丫头拉着站到了一旁。
盈翠把灯笼递给了小丫头，自己摸了摸江妤的手，冰凉刺骨。
她眉头一下皱了起来，赶紧给江妤披上披风，系好风扣。
江妤回头看了一眼江芷绘，小丫头这会儿已经放开了她，她却还站在那儿，看着江妤巴望着。
“四姐姐，你到底要干什么？”江妤问。
江芷绘期期艾艾地看了一眼盈翠，似乎是希望她能避开，但盈翠只当没看见，牢牢护在江妤身边。
江妤叹了口气，说道：“四姐姐，你的鞋子有点湿，去棠堂换一双吧。”
听到江妤答应，江芷绘面露喜色，又一次跑到江妤身边，拉住了她的胳膊，还挑衅地看了一眼盈翠，走在前面。
盈翠平静地唤了一个小丫头，往陈氏那边报信去了。
·······················
那边江芷绘和江妤一走，江聿植也同江之照说了一声，便往自己的广烬院去了。
宋真真看了一眼少年没入竹林深处的身影，笑眯眯地又同江之照说了一会儿话，状似不经意道：“二哥哥，五妹妹病了那么久也不见全好，现今看起来瘦了不少呢，真可怜。”
江之照眼前突然浮现出上上次在老太太那里，目睹江妤的小胖手从江聿植脸上滑过的样子，不免笑道：“这可不见得。”
这不知道是在说她不见得可怜，还是说她不见得瘦了。
宋真真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微微笑着没有说话。
江芷瑶问：“方才听二哥说，是要寻几本字帖给五妹妹练字么？”
江之照点点头，“正是。”
看到自家的哥哥正色点头，江芷瑶欲言又止，眼底蕴出一抹雾气，看起来楚楚可怜。
江之照注意到了，还只当桥上风太大，小姑娘体弱，关心道：“天色不早了，这里风也渐渐大了，二妹妹还是带着宋家表妹回去吧。”
江芷瑶连忙摇摇头，吞吞吐吐道：“二哥，芷瑶有一事——不知道二哥能不能······也为妹妹寻一本字帖······”
江之照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却因为想着风太大没有多说什么，点点头应道：“也好，晚上我从书房带回去，命人送你就是。”
不过一本字帖，妹妹既然有心向上，自然都是好事。
江芷瑶犹犹豫豫的小脸上一下露出娇柔的笑意，宛如一朵野地里的小白花。
她刚想向江之照道谢，就见江之照同宋真真说了声，快走几步下了桥。
那些话在舌尖滚了滚，又被尽数吞了回去。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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