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一眼就瞧见了谢媛,她穿着一件漂亮昂贵的紫貂皮裘衣,头上也是一顶紫貂皮帽子,乌黑的发,鲜艳的唇和雪白的皮肤,坐在那里仿佛一位小仙子般精致可爱。
她在轻声细语地与谢靖说话。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温和柔顺的谢媛,可一点都不像是前世那脾气古怪又睚眦必报的传奇法师,倒像是一位端庄大方的姐姐和一个聪明伶俐的孩童。
她被环境改变了。
容瑾扯了扯嘴角,不知是嘲讽还是苦涩。
“谦远侯夫人。”那边,执金吾胡博率先赶在沈氏说话前开口,他笑吟吟地看着沈氏,显得十分温和有诚意,“不知道可否借个地儿让我们歇一歇?我们不会打扰到你们,也不会麻烦你们……”
谦远候,在白玉京只不过一个普通的勋贵人家,更有人说谢家这一脉早已没落。人人都说,谢家三郎谢珲是如何的厉害,那位姬家五郎又是如何的风姿出众。
当年这二人连同谢宜陆续上门求娶沈家嫡长女沈洁曦为妻,人们都说她会选谢三郎或者姬六郎,但是她却选了最不可能的谦远候。
能得到身份地位比公主更加尊贵的世家门阀嫡长女为妻,胡博就不敢轻视于谦远候半分。
更别说这几年谦远候府的地位在白玉京里越来越高,即便无一人入仕,却有许多大儒名士与高官登门拜访,其背后联系的庞大人脉,即便皇帝要动他谢宜,也得掂量几分。
胡博早些年贫困潦倒,也被谢宜帮助过,当他手上的权柄越来越大,他对谢宜也越发心惊。
这人,姬六郎和谢三郎哪里及他三分?
沈氏瞧他面色眼神,心里一松,矜持地微笑,道:“自然是无碍。”言罢,她吩咐身边大丫鬟阿宁与小白,“红糖姜水可还有剩?去端来让胡大人去去风寒!”
又吩咐随身的侍卫长谢春:“你派人去将那处打扫干净,我们的人挤一挤也无碍,重要的是不要怠慢了胡大人。”
“是。”
看着三人都各忙各的,沈氏对胡博道:“胡大人雨中疾行,想必是饿了倦了,不如就随着妾身坐下来好好烤一下火吧。”
胡博亦笑,他与沈氏打交道的机会不多,但是遇到的妇人多了,如沈氏这般极会办事,遇事又十分有分寸,有计谋又眼光,不局限于小小后宅的夫人便让他印象深刻起来。
娶妻当娶沈氏这般的女子。
他二人你来我往客套寒暄几句,便在篝火边上坐下。
说是一同坐下,倒不如说是专门让出个位置让胡博一伙烤火取暖。
沈氏又吩咐人送上酒肉,派了老仆孙伯前去招待,处处安排妥当了,才宽下心来在另一道篝火前坐下。
这一番忙碌,天色也将黑。
这瓢泼大雨还真如那中年护卫所说,一下了就没法停,潮气越发深重,气温也降得更低,凉风从破损的口子灌进来,将一庙的人冷得够呛。侍卫长四下看了看,倒是找到一些木板,稍微加工一下,还是能堵住破损的窗户。
他便招呼了好几个身体力行的侍卫过来削木板和小杵,不过这几个侍卫做侍卫倒是能,这木匠活计真心不够给力。还是一位嘴唇上毛都没开始长的小子家里老子是木匠的,忙活了一通才勉强将破损的窗子用木板钉实。
天还没黑透,不过估摸着也快到申时。
仆妇们开始张罗起今天的晚餐来,片刻,一个婆子过来找小白,却是粮食不够。
本来就预计着在白玉京城门关闭之前进城,却是被磅礴大雨耽误了。
粮食不够倒不稀奇。
但是像这样的天气,哪里来的粮食呢?
这附近又没有农户。
想到还在避雨的那几位乡野山民,沈氏派人把他们叫了过来,询问他们这里最近的一个田庄有多远。
这几位有两位是猎人,身上都背着弓箭;有两位是农夫,外面还放着他们砍来的柴火与砍柴刀;还有一个是书生,身后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书童。
胡博瞧了瞧,又间或听到,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看向自己的手下,低声问:“可有人打猎打得好的?能在这鬼天气里抓到几只山货来,我花十倍的价钱买。”
却是无人应答。
他们都是急行军,冒雨赶路迫不得已,身上并未带粮,就算带了,也只是一点点。他们都是北军,军衔最小的也是一个小头目,又多数出身困苦,哪里懂得什么打猎的技能?
容瑾眼睛转了转,他倒是能在这样的天气里弄来猎物,不过……思虑不过片刻,他道:“我的武艺不差,不如我去吧。”
胡博瞧了瞧他,倒是对这个皇帝硬塞给他的小子多了丝好感,不过他并不喜欢容瑾这样的贵公子,道:“雨天捕猎,多有不便。”
言下之意,容瑾这样出色于文采的人接不了这活。
容瑾微微一笑,他自信地道:“大人并未见识过我的武艺,所以才这样说。我虽年少,在武艺上未必就逊色于你们。”
胡博翻了翻眼皮,道:“好吧。”又看向自己得意的下属,“廖丕,你武艺不错,跟着一起去吧。”
那边沈氏已得知最近的农庄距离这里也有六七里山路,平时走都要一个时辰,更不要说现在还下着大雨,行走更是艰难,只好放弃了这个念头。
两个猎户却有些犹疑,沈氏见他们像是有话要说,便问:“可还有事?”
其中一个猎户看沈氏虽是贵人,却态度温和,便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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