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硝烟在风中席卷着,彼此作疯狂的缠绵。
成片的尸体倒地,没有人将记得他们的姓名,只有身上的伤痕与淌下的鲜血,记录着前几日时发生的残酷。
而几日后,尸体下的土地将就此更换姓名。
这是天朝杀戮的尾声。
“唔……”司鸣刚醒挣扎着爬起来,胸口便一阵刺痛,吐出了一口殷红的血。
粘稠、沾着金属味儿的血,不只是一口,而是成片。脚下成片的殷红与浓黑,刺痛了司鸣的眼眸。
“千婳……”司鸣呢喃着,这个名字仿佛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每喊一声,都会牵动他体内的伤痛。
他必须找到她,在天朝的人来之前!
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孩,那个美目流光的女孩,是他的挚爱,更是……巫族不可缺失的后人!
天朝想要一统天下,对周边国家展开了大规模的侵略与杀戮。而南诏,是他们的第一目标。
天朝的兵将已经侵入南诏内部,他们无路可逃了。千百年来在此落根的巫族,更是被毁得满目疮痍。
司鸣勉强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嘴角泛起一抹讥讽的笑。
他起誓,若今日他不死,日后定百倍奉还!
司鸣望着这满地的巫族后代的尸体,胸口涌起怒火,灼烫着他的身心。
原来天朝的兵将已经将这片地席卷过,不会再回头。
现在已是子夜,四处静谧无声,死亡与毁灭的气息游荡在此,带着绝望的薄凉。
巫族人善用巫蛊,也善用巫术,在这生死关头,千婳一定待在她的药房里,死守着她此生用尽心血养的蛊。
司鸣手捂着胸口,还未走到药房,就在岭南山脚的一条溪边,听到了人的响动。
敌兵!
巫族人的感官一向灵敏,在巫族之地,有任何陌生的气息,他们都能立刻察觉。
司鸣警惕地隐藏好自己,在这一刻,他万万不能让天朝的人发现,巫族仍有活口。
可司鸣却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与敌兵的气息紧紧地缠绕在一起,从溪边那里飘来。
“千婳?”司鸣心咯噔一下,穿过树木,他看到月光之下,千婳的身体躺在地上,身边潺潺流出殷红的血水。
司鸣此刻,犹如身置冰窖,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在一处,双脚仿佛被钉在了地上,挪动不得,只是这样震惊,而又悲痛地看着她。
他此时还不能出去。
千婳身旁,还有一个男人。坚硬的盔甲,墨色的披风,在月光下镀上了冰冷的光泽,他双目无情地看着倒地的千婳。
那是个绝美的女人,不过十七岁,是个年轻而美丽的生命,可是这一刻,他必须终结她。
他亲手,终结她的生命!
千婳尚存一口气息,美丽的水眸含痛地盯着他,仿佛有千万个疑问,又有了千万个明白,于是最后只剩了一丝不甘,以及浓浓的恨意。
她万般没有想到,自己会死在他的手里。
他怎么下得去手呢?千婳的眼眶中溢出两行清泪,不可抑制地,汹涌而下。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千婳喃喃,她每说一句,原本娇嫩莹粉的唇边便多淌出一口红血,沾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恐怖且狰狞。
天朝容不下南诏,亦容不下巫族。千婳胸口一阵冰凉,比顶上月光冷上几分,也比地下溪泉冰上几分。原来,他也容不下她,所以才亲自来杀她的么?
此刻,眼前的男人孤傲地立着,如一棵挺拔而不摧的树。一双墨色的眼眸冷冰冰的,没有丝毫感情地看着她,仿佛她在他眼里,也和曾经杀过的人没有任何区别。今晚过后,他就会像忘掉那些人一样轻而易举地忘掉她。
杀的人太多,他不可能把每个人的名字都记住。他是天朝的名将,天朝的战神,手中沾了无数鲜血,掠夺了无数生命。
可,不管他是谁的英雄,此刻,他是她的恨。
从挚爱,到不可相容的恨。
“呵……”千婳轻笑,一抹淡淡的笑意凝在嘴角,慢慢地放大,犹如一朵妖冶的曼沙珠华在绽放,“我们还真是相配呢。”
千婳轻轻的说着,声音虚弱得如一缕风,不经意间就会飘散了。
男人拧起剑眉,她在说什么?
他接近她,只是为了找到南诏的巫族之地,一举歼灭。
年少如她,单纯如她,只知道爱一个人,该倾心相待,坦诚你我。只是不料初品情意,就被人算计。
“……我在你身上下了蛊。”千婳说。
男人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盯着她,他的容颜更清晰地显露在眼前。
“你说什么?”低沉蓄怒的声音,掷在黑夜里,让躲在树后的司鸣狠狠一震。
居然是他!
司鸣握紧了双拳,胸中恨意更深。
男人俊美的脸庞在月光下清晰起来,那是一个五官精致,如玉般的男人,可此刻,他浑身都充满着嗜血的气息。像个魔鬼。
千婳笑,“意外么?我居然在你身上下蛊……”
情人相杀,说的也许就是他们。
千婳在天朝对南诏出兵的时候,就有所察觉他的异样。可她为了那可笑的爱情,竟然欺骗自己,执着地认为,他不会对自己下手的。
他爱她。
但相信无关安全感,千婳心里害怕,害怕她国家破碎的时候,巫族无处容身,她也无处可归。而自己心爱的男人,立下战功,会遗忘自己。
于是千婳在他们一次游玩中,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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