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木屋内,软塌塌的青苔黏长着,有些腐朽的木板,已经长出了菌类。
几个捕快站在那儿,低着头小声交谈着,见李捕头过来,皆齐声喊了一句。
李捕头只是颔首,跟慕琛说:“凶手已经找到,但依然有可疑的地方。听闻王爷也来了横岭,便冒昧地请了您过来。”
“凶手呢?”慕琛环看了一眼,冷竣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情绪。
凶手潜伏在溯阳城,残害了多名女子。屡下奇毒,手段残忍,也是该,给亡者一个交代了。
只是案子破得如此急速,总感觉哪里还不大对劲。
之前兜兜转转,毒素藏得极深,凶手也隐秘得极好。
可现在,真相就如此突兀地浮出水面。倒像是,凶手故意跳出来让他们找到的一样。
绿芙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
她站在屋内,同样看了周围一遍,最后看向李捕头。
李捕头沉沉地望了他们二人一眼,面色为难,却终是道:“我们赶来的时候,那人已服毒自尽。”
李捕头将他们带出外头的一块庭院中,几个捕快身下,正平摆着一具尸体。
掀开白布,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孔。无狰狞的表情,皮肤呈自然色,没有发黑。
绿芙蹲下身,凑近闻了一闻,是淡淡的异香——他给自己服了曾经给其他女子下的同一种毒。
蜘蛛蛊。
李捕头说:“经调查,此人乃曾居清寺的扫地僧,后还俗归乡,在西岭山下扎了一顶木屋,常年来一直独居着。既无亲朋,也没有娶妻。”
绿芙端看着那具男尸,年纪约莫四十又二。因蜘蛛蛊所呈的特点是可保存尸体生前的完好特征,可以清晰所见的是,男子的面容带着僧人特有的沉静与祥和,气质寡淡平常,不像是个可下毒害死多名女子的心狠之人。
身后传来慕琛平静低沉的声音,“为何判定此人就是凶手?”
绿芙起身,回头看着李捕头。
其实她也困惑,怎地才来横岭不多时,就如此迅速地肯定了凶手为谁,身在何处?而他们来的时候,他就这样服毒死了呢?
虽然记忆已无,可蛊毒与绿芙的缘分,却是以一种难以斩断的缘分互相牵制的。
李捕头沉吟一声,起初,他也有些费解。案子扑朔迷离,他们曾在溯阳城彻查了多日,都没有个结果。
可当慕琛和绿芙他们刚刚理出一些头绪,让他速速带人来横岭查的时候,案子的真相将仿佛长了脚一般,自己找上来了。
李捕头道:“这事儿说来也蹊跷。我先是带人到居清寺附近去查,后来在山脚下的一家茶馆里歇脚,就听到有人在窃窃私语,闲聊起横岭有人私密制毒一事。这些时日,衙门查案查得昏天暗地,一听到毒,我就抖擞起精神,竖着耳朵去听了。心想着,这是个不可放过的线索,于是跟那几个人买了消息,这才打听到西岭山脚下这个位置的。”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一来,人就已经死了。
由于房内确实藏有奇毒,后院的隐蔽之处,还栽种着茂密的连心花。
李捕头等人便将信将疑着。
李捕头问:“王爷,您可觉得这有什么疑点?”
毕竟他只是擅长抓人,这判案,他还不敢下定论。
但很显然的是,慕琛身为杀敌将军,也是没有判案的经验的。
何况他来横岭,只是作为陪伴。
修长的黑眸向那抹俏丽的身影一瞥,像是将问题不动声色地抛给了她。
绿芙迎上李捕头疑惑不解的目光,轻轻地咳嗽一声。
“依据大人判案的逻辑,我并不知道此人是不是凶手——毕竟也死无对证了。有人想要栽赃冤枉的话,也是轻而易举的。只是……”绿芙重新将视线落到地上的那具尸体上,眸光清冽,胸口有颗火热的东西在扑通扑通地直跳着,将思绪牵到了让她觉得迷茫空白的从前。
绿芙深吸一口气,握紧了香袖中的素手,用笃定的语气道:“如果他真的是毒害了上十名女子的那个人,他不会就这样轻易死掉。——换句话说,若真是要死,不会选择以与被害女子的同种死法。”
蜘蛛蛊,是一种极为阴狠的蛊毒。
向来都是女子所用的一种毒。
可现在李捕头找到的凶手,竟是个男子。
绿芙不是没有猜想过,男子也会使用蜘蛛蛊。
只是,她脑海里隐隐约约地记得,曾经有人告诉过她,没有人会愿意制造残阴狠的蛊毒去肆意杀戮。
只有扭曲人性、极度憎恶人世的人,才会不择手段地去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利。
地上躺着的这个男子,曾出家为僧,洗净心欲。后又还俗入尘,心中定有所念。
只是这般兜兜转转,一个在世上了无牵挂之人,是曾遭遇过什么,令他内心如此扭曲呢?
这是一个需要突破的点。否则,不能这般快地认定他为凶手。
这西岭乃横岭的偏僻之地,附近无人居住与逗留。想要从身边人进行了解他,并非易事。
关于李捕头口中所言的两个点,绿芙觉得,还需要再彻查。
其一,是居清寺的佛僧。此人曾在居清寺当过扫地僧,那么一定留有他生活过的痕迹。
其二,则是李捕头消息的来源处——居清寺山脚下的茶馆。有人在那谈论制毒一事,可见毒物在横岭来说,并不是个忌讳的东西。甚至可以判定,制毒在横岭这个地方是被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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