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岛的夜十分悠长,文洲像是从一滩沼泽里艰难脱身一般,醒过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了!
他轻咳一声,喉咙里像是卡着一把石灰,声音浑浊无力,手脚也不利索。
他一只手强撑着身子,另一只手甩出一道精元,将桌上的茶壶打翻,哐当一声,他想着这样的声响应该能唤醒希殷了!
其实他的意识早就醒来,只是不知为何,ròu_tǐ却完全不受控制,像是堕入了无尽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四周一点光亮都没有。
果不其然,希殷披上外袍火速推开了文洲的房门。
“文洲叔叔,你终于醒了!”
文洲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聚灵散,拿来……”
希殷心领神会,从药箱里取了一勺褐色粉末混进茶水里,送到文洲嘴边让他服下,微苦的液体像是一道清泉,瞬间洗刷掉了卡在喉咙里的干涩。
他又转头说了几味药,希殷一一记下,也不多言,转背就去煎药了。
喝了聚灵散。身子松泛了许多,但体内的精元依然乱成一团,虚无乏力没办法正常汇聚在一起,自然也使不上力气。
希殷将药汤端来,又将云生几人的行踪一一告诉了他,文洲差点呛死自己,一口气喝干了碗里的药,大呼一声:“什么?堇尘那小子真的不要命了?”
不行,他下意识往袖带里摸索着,翻腾了半天,脸色骤然变了,比刚醒来的时候还要惨白上几分,他生平很少有这般慌乱的时候,如今连句话都凑不完整:“完了,不见了……不见了!”
希殷百思不得其解,追问道:“什么不见了?怎么了?”
文洲心里咯噔了一下,神色凌乱地呢喃道:萃灵剑,不见了……
……
天亮了,皇城里今日有一件大事要发生。
四面八方聚起来的围观群众,像是倾城出动一般,把林将军斩首的刑场围得水泄不通,连个要饭的都挤不进去。
呜呜泱泱的人群四下讨论着。
“今天真的会斩了林卓森吗?会不会有人来劫狱?”
“皇榜都下来这么多天了,难道还有变数?”
“难讲啊,他毕竟曾经手握兵权,手下定然有些衷心的追随者!”
“你不知道吗?大皇子早就把兵权拿了回去,他已经做了这么多年闲职,除了两个女儿也没什么后人,我估计今天必死无疑了!”
“哎,死就死了,反正人活一世总有那么一天!”
“你说得倒轻巧……”
“切……”
巨大的喧闹声几乎要把整个皇城都掀翻,很快便到了正午十分,大家像是都不需要回家做饭一样,半点要走的想法都没有!
烈日当头,天气已经热了起来,浑浊的汗臭味席卷了整个刑场,人们纷纷伸着手挡在头顶,满心期盼着早点看到砍头的戏码。
宋洋带着云生跟灵鸟早早地坐在了离刑场不远的一个茶楼上,他们并没有做任何乔装打扮,因为没有必要,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总会有人认出他们来。
茶水凉了,又续了好几轮,几人一言不发,就连呱噪异常的灵鸟,今日都死死盯着刑场的方向,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午时到!震天的击鼓声从城墙上传了出来,雄厚有力震荡在空旷的刑场上空。
人群忽然鸦雀无声,每个人都伸长了脖子,吞了几口唾沫等着好戏上演。
吱呀一声,大门被轰然推开,一座几人高的铸铁架子被十几个壮汉扛在肩上,缓缓走了出来,那铁架的正中央,悬着一个衣衫褴褛面目全非的男人。
两根像獠牙般弯曲的铁钩扎穿了男人的两个肩膀,他就像一个毫无反手之力的风筝被定在了上面,铁钩上的血迹已经干透,看来他被挂在上面绝非一两日了!
宋洋手里的茶杯砰的一声被捏了粉碎!
他颤抖着,另一只手紧紧抓住茶几的一角,那无比隐忍又克制的力道,几乎要将眼前的红木茶几硬生掰碎了!
云生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方法,猩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前方,心里默念着:“若是初夏看到这一幕,怕是心都要裂开了!”
就连被囚禁了二十余年,受尽屈辱折磨的灵鸟,都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嘴角抽动不停地暗自咒骂着人族的残暴。
“动手吗?”云生咬着牙挤出一句话。
宋洋虽已经怒气满溢,却还是逼自己冷静些:“等等,先看看那边的布防。”
放眼望去,将军已经被抬到了刑场的正中央,一左一右两个刽子手正从身后跟了上来,往城墙上看,尊上并没有出现,二皇子的身影像一根矗立的旗杆,明晃晃地站在那里。
身旁除了贴身守护的楚然,还跟着四五个从未见过的打手,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场,似乎也在提醒着宋洋,他们绝非常人。
怎么赵堇祥忽然多了这么多打手?
宋洋百思不得其解,却愈发不敢轻举妄动!
正在僵持之时,刑场后方的木门又被打开了,这次又有两个铁笼被马车拖了出来,云生轰然起身,他果然看见婉+儿跟悦竹姐姐被重重枷锁束住手脚,困在里面。
虽然距离很远,但他能清楚地看到两个女子看到将军时,心痛地几近崩溃的摸样。
“这可如何是好?”云生急得话都说不清了:“这怎么救,没完没了了!三个人都在,怎么办……”
“哎呀!磨磨唧唧的,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都这份上了,能救一个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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