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苓神色一凛,这股味道是……
伤口化脓的臭味。
她生在中药世家,父母过世的早,从小被爷爷当继承人培养,整日和药草病人为伍,对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了。
床上的少年应该是受了很严重的外伤,闻着味道伤口现在已经恶化了,再不治疗……
陆子苓眉间闪过一抹焦虑,坐起身朝林四郎那边张望,不知道他伤在哪里?
张大夫刚闻到味道就皱起眉来,看了伤处后眉头皱的更紧,这伤口没有好转,反倒更严重了,随即问道:“四郎,我开的药你吃着吗?”
林四郎低垂着头,眼睛微闪,回道:“吃着!”
张大夫嘴唇一抿,目光越发严厉,质问道:“外伤药为何没敷?”
年轻人底子再好,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就算不能走路,但好死不如赖活着,这孩子怎么这么想不开!
林大郎一直站着张大夫身旁,见他神色严厉,脸色阴沉,心下不觉一紧,“张大夫,四郎伤怎么样?”
张大夫双目一瞪,斥道:“我还想问你,你是怎么照顾你弟的,这伤口越来越严重了,再不好好看,人都要保不住了!”
此话一落,在场的人神色不一。
陆子苓了然中带了一丝怜悯,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
林四郎双手紧握着衣袖,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像悬崖边上的野草,忽然的风就可以让他万劫不复。
林大郎高大的身躯一怔,如巍峨的大山裂了一角,他眼圈微红,嘴唇颤抖着,苛责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内疚就像洪水一样席卷着他苍凉的心。
室内一片沉默。
良久,林四郎慢慢地抬起了头,苍白的脸上满是愧疚和绝望,他看着大郎,哽咽着说:“大哥!这双腿好不了,我活着只会给你们增加负担……”
林大郎眼圈微红,“四弟……”
是他没用,没能保护好四弟,他对不起爹娘的临终之托。
陆子苓心头一阵酸涩,她自小就没有兄弟姐妹,孤孤单单的在药园长大,爷爷也只是偶尔来看一下她,亲情对于她来说陌生又遥远。
张大夫摇头叹息,随即劝慰道:“四郎啊!你是读书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么作践怎么对得起你父母的在天之灵,再者,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大郎他们考虑呀!如果你就这么走了,村里的人会怎么想,你这是让大家戳着脊梁骨骂他们呀!”
闻言,林四郎身形一怔,一脸彷徨地说:“我只是不想给大哥他们添麻烦,三位哥哥至今没有娶亲,我要再拖累他们,岂不是让他们打一辈子光棍吗!”
林大郎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弟!你莫要多想,这位姑娘就是你的二嫂呀!我和你三个都有孩子,过几年成亲也不迟,你可要好好养身体呀!”
四郎躺一辈子,他就照顾一辈子,只要他活着。
这时,陆子苓脑袋一阵轰鸣。
等等……什么!
她怎么就成了林家老二的媳妇了?
这都哪跟哪啊!
张大夫又嘱咐了几句才走,在林大郎的坚持下,他给陆子苓开了几服调养的药。
送走了张大夫,林大郎愁眉不展地蹲在地上沉思,林四郎情绪低落地拿起床侧的书心不在焉地翻着。
陆子苓一阵犹豫,轻咳一声,见俩人都看向自己,眼眸微闪,脸蛋一热,纠结着开口:“那什么,我是林家媳妇?”
大郎迟疑着站起身,眼底闪过挣扎,良久才解释道:“你是我从集市上买回来给二弟做媳妇的。”
“啊、买?买回来……买卖人口是犯法的!”
陆子苓一惊,虽然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却隐约感觉到原主家底殷实,怎么她现在就成了买来的奴妻?
她一脸怀疑地看向林大郎,这人看起来老实厚道,也不像说谎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原主是怎么被卖到林家的?
她的家人在哪?
林四郎见她神色迷茫又惊慌,以为是初来林家难以适从,安慰道:“姑娘莫怕,我二哥为人正直,是村里出了名的打猎好手,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陆子苓无奈地看着他,想到可能会嫁给一个陌生人,着急地解释道:“可是我不是我……不对,我不是这里人,这个身体不是我的……”
话落,林大郎和林四郎互看一眼,透露着一个信息:难道这姑娘伤到脑子了?
林大郎看了四郎一眼,说:“我去取药。”
但愿她吃了药就不说胡话了。
大郎一走,房里就剩下陆子苓和林四郎,气氛有些静谧又尴尬。
林四郎放下书,轻咳一声打破尴尬,“你叫什么名字?”
陆子苓现在脑中一片混乱,语气寡淡地回了一句,“我叫陆子苓。”
林四郎见她不大想说话,也不再惊扰她,拿起一旁的书品读起来,但书里的字句他哪看得进去,心里想的都是家里的处境和未来。
陆子苓蹙着秀眉,心烦意乱至极。
难道她就要用这个身体,莫名其妙地嫁给一个素未蒙面的人?
这怎么可以!
她不想随便嫁给一个陌生人!
逃吗?
可是,她能逃哪去?
她现在没有原主的记忆,在这里也人生地不熟的,就算逃出林家,在古代,一个漂泊在外的单身女子下场会很惨,不是被人拐卖穷人家里,就是被卖到青楼。
她偷看一眼林四郎,暗想:林家兄弟看着也不像坏人,要不她先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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