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是深秋,一场秋雨过后,便是入了初冬。节令倒是应景,初冬刚入,一大清早便是一场清雪簌簌而下。
长生搓着手站在队伍的第一名,等着熟睡的官爷睡醒了过来安排任务。
却不料那清雪下的倒是来劲,直到长生已经是满身银装的时候,那官爷才打着哈欠出现在长生面前。
官爷早也就熟识了这个青年,有一把子力气,干活也是实在,最主要的是人也是安静本分,鲜有扯着长舌头到处闲话的毛病,所以这久而久之,官爷也是将一些本不应该是长生做的事情,也交给了长生这个老实孩子,当然给的银钱也是较其他人多了许多。
“你倒是早。”官爷朝着长生打着哈哈,随后便是扔给长生一个牌子,吩咐长生去打扫那军营的马圈。
马圈在军营之中,长生拿的牌子便是军营的通行证,往日里长生也是做过这种事情,倒也是驾轻就熟,只是这一次长生却是碰见了点小事。
马粪、草料味道浓郁的马圈,是极少有人来的。长生进来的时候,却是看见有几个孩子正在那里打架,锦衣华服一看便知是富家人的子弟。那种衣服料子,穷人家别说是平日里穿出来打架,就是有,那也是新年的时候才敢穿上,在屋子里走动几圈,照照镜子,便赶紧的脱下来,妥妥的放好,备着来年再穿。
五个孩子之中有一个小的,却好像是其他三个孩子的“老大”,此时正在指挥那三个孩子挥着拳头,狠命的捶着一个被压在身下的孩子。
北地本就是民风彪悍之地,这种动辄便是拳头解决问题的事情长生早就已经见惯,更何况眼前的五个孩子一看便知是富家子弟,这些人,长生有着一把子力气,却也是不敢惹的。
于是便手里抓了扫帚、铲子,被转了身,安静的站在那马圈的门口,只是支着两只耳朵,仔细的听着五个孩子的动静,目的自然也是等到五个孩子打完离开,他好进去收拾马圈。
只可惜,有的时候,祸事便是你离得远远的,也能准确的砸在你的头上。
身后有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四个孩子啪嗒啪嗒的跑出了马圈。最后一个出来,却是站在了长生的面前,一身的马粪、草料,眼眶还有一块淤青,孩子大概六七岁,狠狠的瞪了一眼长生,方才一瘸一拐的离开。
长生收拾好了马圈,这一日便是已经临近了傍晚。放好了工具,领了银钱,长生便是朝着家里走去。长生的家很远,军营在城市的东侧,长生的家却是在西侧,路上却是刚好要路过那算命的公子哥的摊子。
“不知道那算命的公子哥还在不在?”长生看着灰白的天空,积雪已经停了,地面上一片白茫茫,积雪不厚,只是没过了鞋底。
临到那青楼的时候,长生快走了两步,便是看到了那依旧歪歪斜斜、懒洋洋的抄着两只袖管,靠在青楼墙角的公子哥。积雪将公子哥埋成了一个雪人,面前那铺在地上的卦摊上也是一层积雪,平正的摆在那里,已经盖住了那卦摊,想来也是从早到晚,这公子哥便没有接到过一个生意。
想来也是,来这烟花之地的“体面”人,干的却是那苟且之事,又有几人会没事跑过来算命,有那时间,倒是不如多在那些莺莺燕燕的身上耸动一会来的舒坦。
临近公子哥的卦摊的时候,长生终是看到了那公子哥鼻孔之中冒出来的两股白烟。
“所幸人还活着,没有冻死。”长生心中默默的长叹一声,却也是摇摇头离开,想的无非也就是这么一个有手有脚的公子哥,为什么会懒到一个这样的程度。
只是走出了两步,长生的脚步却又是停了下来。因为没有转身,所以长生也没有看到那公子哥闭着的眼皮下,叽里咕噜乱转的眼珠子,还有那嘴角微微一动之后,那裂开了一条细小缝隙的积雪。
“这里有几个铜板,你拿去买些吃食吧。”长生终是回来,然后便是将几枚铜板轻轻的放在公子哥面前的卦摊上。
公子哥没动,长生心里又是轻轻叹息一声,便是转身离去。
直到长生走的没了踪影,那公子哥才缓缓的坐直了身子,从衣袖之中拉出了双手,轻轻的捡起了那卦摊上的几枚铜板,放在手中轻轻的抛了几下,随后轻轻一撒,铜板落在卦摊之上,滴溜溜一阵乱转之后,便是停住。公子哥看了一眼,嘴角一咧,却是轻轻的嘟囔了一句:“老家伙,你这法子不准。”
随后伸手又是将那铜板捡起,抖落了身上积雪,收了卦摊,穿了鞋子,背着手朝着不远处的酒楼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几句听的不甚清楚的话,好像说的是什么紫气东来。夕阳照去,公子哥衣衫褴褛,那双手却是干干净净,白皙如玉,纤纤如少女。
夜晚的时候,公子哥从酒楼中出来,摇晃着脑袋,俨然一副醉汉的形态,嘴里还胡乱的嚷嚷着一些不清不楚的疯话。
“老东西,你这学艺不精,也是拖累的老子学艺不精,三钱三卦,一大有,一乾卦,一谦卦,你这不是扯淡吗?”公子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月朗星稀的头顶,骂骂咧咧的指了指天空,随后身形晃荡一下,却是低头又笑了笑,轻轻的拍了拍口袋。
口袋空空,公子哥却是一脸满足,打了一个酒嗝继续道:“钱来,钱去,便是天下。我用你三钱,便送你三年。”随后一步踏出,眼前一晃,街道空旷,却是空无一人。
公子哥自然不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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