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在房间里面号脉的老者缓缓的收起了手,躬身说道:“陛下,您这身体堪是每况愈下,老奴也是束手无策矣!”
话刚说完,侍立一旁的那个白面宦官便大声呵斥道:“大胆,你这庸医没有本事却胆敢诅咒陛下,来人。”
龙床之上的刘宏微微摆了摆手,虚弱的说道:“朕的身体自己知晓,啊父休要怪罪元华先生。”刚才斥责的宦官也没有说话了。
见此床边的老医匠也是心下悲戚,他不管皇帝刘宏的政令如何,他只知道皇帝陛下平时对他们这些平凡人是很好地,也许是陛下幼年的惨淡遭遇造就他的生性纯良。
叹了口气,老医匠幽幽的说道:“陛下,老奴定会竭力为您调养的,多开几幅益气补血的方子让您补起来。”
刘宏闻言自不会将老医匠的话放在心上,其实到他今天这个程度,他已经将生死看淡了。幼年被大将军窦武与中常侍曹节迎回宫中,做起了这个身在樊笼里的大汉天子。虽有一颗济世黎民的雄心,又怎耐得住轮番的勾心斗角!他累了!
幼年时代的大将军窦武专权,中常侍曹节弄权,在他卧薪尝胆,处心积虑之下终于被除去了。自己也在这皇宫之内培养起了自己的宦官势力,可是朝堂之上他依旧说不上话。他一个堂堂的大汉天子,做个决定还要听那些公卿大臣的意见。
强大的公卿大臣背后自是有强大的世家门阀支撑,世家之间又相互勾结,结党营私。最终形成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党人集团,他能怎么办,他治理天下还没有迈出一步,他定然不会放弃。党锢!
即使这其中世家会用种种方法反扑,他刘宏能禁你一次,就能禁你两次。即使你有再大的本事,只要不涉及国本。这个时代既然是我刘宏说了算,我刘宏就要将原先给予你们的从你们手上再拿回来!
很快第二次党锢之禁也触发了。正待他刘宏准备大展拳脚之时,老天爷似乎要故意和他作对一样,这大汉天下突然间饥荒四起,天下各地旱灾、水灾、蝗灾等灾祸频繁,四处怨声载道。
作为一国之君自是要回复民生,可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的是这个荒灾为什么会越救,越严重;最后就连国库空虚都不能有挽回,甚至最后还爆发了黄巾起义。这大汉天下真的要千疮百孔了!
可是等到此时他生命之烛即将燃尽之时他才明白,却已然无力回天。如今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继承之人。
他有两个儿子,皇子辨与皇子协。皇子协天生聪颖,甚得自己喜爱,他相信只要在等几年,他长大自己就能把国家交到他手上,那时候大汉定会迎来新的复兴,可是老天总是喜欢与他作对,自己这一病不起,这大汉恐怕轮不到他做主了!
虽然皇子辨也是他的骨肉,而且皇子辨有母舅势力,大将军何进撑腰。相信自己走了以后,他也同样能够坐上皇位,可是正是因为他的母舅势力,会成为压迫他的最大掣肘。
自己当初除掉没有血缘的窦武都费尽心机,更遑论让刘辨去脱离外戚掌控,自己去做事情了!大汉以孝廉治天下,皇帝当为天下之表率。除非熬到他们自然死亡,否则这前半生都要活在他们的阴影下。
自己的无奈,自己可以等。但是如今的大汉却等不起了,如若让外戚权贵勾结世家门阀在发展个数十年,那么这个国家到底还是不是姓刘,多未可知!自己以后如何面对刘氏列祖列宗!
所以外戚必须削弱,世家党锢必须禁。刘辨必定不能坐上大位!
心下打定主意,刘宏也不会浪费丝毫时间,虚弱的说道:“就劳烦老医匠了!另传旨蹇硕近前听话。”
闻言老医匠心下明白,陛下开始着手安排自己的后事了,于是也只能躬身应诺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身材壮硕的宦官入内了。只见这个宦官不似侍立龙床两侧的宦官,从其微隆的臂袖中可看出这汉子还有些力量,此时壮汉满脸肃穆的来到屋内。待其看到龙床之上面色惨白的刘宏时,瞬间面色大变!
三步并作两步来至龙床前,轰然跪地膝行来到龙床侧。此时方才还有些坚硬的汉子,此时眼眶泛红,声音呜咽道:“陛下,,怎么会这样!您一定不会有事的,老奴还要追随陛下整顿天下呢!”
闻言龙床上的刘宏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温声说道:“蹇硕啊,朕可能无法带你驰骋疆场了!”
此言一出,龙床两侧侍立的两个宦官也骤然跪下,放声哭泣,声音悲戚呜咽。他们心里面难受,往昔的一幕幕涌上他们的心头。
那是建宁元年(168年),当时他们还只是宫里的小喽喽,虽然他们不知道大汉天下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知道那一年宫里面换了一个主人。那个主人虽然受曹节大人压迫,但是那年幼的身板总是那么坚挺着。
还记得那一年,那个少年半夜站在宫殿之中,仰望星空之时,说要带他们济世黎民,使这大汉天下百姓富庶安康;他要做那名垂千古的帝王,而他们也将作为辅政宦官,载入史册!那一年,他们立誓追随眼前少年中兴大汉!
他们卧薪尝胆,他们费尽心机终于帮助那少年脱离傀儡,变成一个掌控整个帝国的帝王。虽然后来面对他们的是世家的攻击,但是当年的月下少年并没有变,依旧信任他们,这是他们的动力。
二十年转眼之间就过去了,以前的们的困难也都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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