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未亮,陈墨白就带着楚归云还有婉儿踏上了去往天玄宗的路。婉儿名叫徐婉,是楚归云的表妹,也是他的师妹。二人从小就在一起跟随陈墨白学剑,虽然常打打闹闹,但其实感情甚笃。
天玄宗坐落在碧螺山青竹峰上,碧螺山山势并不十分险峻,景色却是十分的清秀静美。山间多竹,密密麻麻的竹林绿影斑驳。山风刮过,随风起舞的绿色波浪一层一层地向前涌去,也是一处难得的佳景。上来青竹峰,整个碧螺山的美景尽收眼底。难怪天玄宗要在此开宗,山不在高,在其美不胜收矣。
三人上了青竹峰,进了天玄宗的山门,先过养心殿,再入明镜阁,左兜右转,最后来到了”天玑院“。这是”天玑子“的内院。天玄宗共有”天枢”傅藏锋,“天璇”顾孟棠,“天玑”卫衡,“天权”沈逸四位天字辈的师尊,其中“天枢子”傅藏锋是天玄宗的现任宗主,“天玑子“卫衡就是楚烈和陈墨白的师父。
“墨白,你回来了!”
三人刚进院,就听到一个苍老却慈爱的声音响起,正是天玑子卫衡的声音。只见庭院正中一个小亭,亭内坐着一个老者,老者白发苍苍,仙风道骨,眼睛紧紧地盯着桌上的棋盘,棋盘上黑白子纵横,但老人对面不见弈者,看样子,老人却是在自己跟自己下棋。
三人也不敢上前,静静地立在旁边等待着。
老人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白子,一开始落子还算颇快,再过一阵,渐渐下子缓慢,到最后,沉吟良久,手中拈子始终不落。终于用手拂乱棋盘,哈哈一笑道:”左手执黑,右手执白,双手对弈,这里面有无穷奥妙,墨白,云儿婉儿,你们可有什么体悟?“
陈墨白躬身施礼道:”弟子愚钝,还请师父教诲。“
”左右互弈,其实是一心二用之术。练剑求道,先在养心,心不宁则意不平,意不平则无法参道求悟。我们天玄宗也讲宁心静性,以求悟道,因此宗训有云:天之所玄,道之所在。无上妙法,观心自在。或舍一心,或求万物。抱元守一,勿为二用。墨白,你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弟子知道,这是天玄经的开篇。是讲求道明悟,应秉持本心,舍离心外之物,不可一心二用。可是师父,照如此说,方才您左右手互弈,岂不是犯了一心二用的大忌了吗?“
陈墨白一时有些不解。
“为师修心求道数十载,一直谨守宗训,未敢拂越,虽天资鲁钝,终于也明心见性,达到了天玄经无心境界。以前只知要克心灭性,谨持本心,虽难以大悟,但终有所进。今日再回头看,却也明白一个道理,只要能心思恒定,心我两忘,便是一心二用,一心三用,终不能扰其本心,乱其本性。此所谓我本无心,心本无我,无我无心,方为本心。墨白,云儿,你俩都属天资聪颖,绝才惊世之辈,好好参悟此理,将来成就必在我之上!”
“多谢师父教诲!我和云儿定当诚心受教。”
“世间万物,皆有相同之理。如我们悟道练剑也是一样,一法通而万法通。心境所明之道越高,于剑术上也就更通其理;若先于剑术上有所大成,再修心明道,也甚有裨益。二者相辅相成,诚为一理。你们可懂其中的道理?”
“太师祖,我好像懂了!”
陈墨白刚想说话,忽听楚归云痴痴地说道。
“你懂个头啊!这是你师祖感悟多少年才总结出的道理,你听了一遍就懂了?你师父我还没懂呢你就敢说懂?我打死你个孽徒……”
陈墨白抬手在楚归云头上狠狠敲了一个爆栗,痛的楚归云呲牙咧嘴地求饶:“师父别打,打人不打头啊……徒儿的脑袋这么聪明,被你敲坏了咱们天玄宗损失可就大啦……”
顿时,师徒俩在这个不大的小院子里上窜下跳,上演了一场师徒追逐大戏。
卫衡看着不停追逐的师徒俩,微笑地说道:好啦!云儿,在你师父面前,不可没大没小。你久不回山上,这次回来,便随我一起去“无我崖”拜见一下宗主去吧。墨白,你和婉儿就不要去了,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是,师父!”
陈墨白庄正道。
无我崖,是青竹峰后山的一处险崖,也是天玄宗历代宗主修心养性的地方。此时的无我崖上,一个清瘦的老者怀中抱剑,临崖而立,一动不动,双目渺渺,眺向远处。远处是一望无际的青竹林,碧波粼漾,洪涛如怒,竟颇有沧海气象。临崖观海,顿使人生天地无穷之感慨。
这位临崖观海的老者,正是天玄宗现任宗主天枢子傅藏锋。他在崖边悄立良久,吁叹一声,转过头来,就看见卫衡和楚归云在远处静静地站着,看样子来了似乎有一会儿了。
“归云,你回来了!”
作为天玄宗的宗主,傅藏锋也十分喜爱陈墨白收下的这个徒弟。年轻一辈的弟子中,不管是修心悟道,还是练剑学武,他都是最有悟性的。
“是呀,宗主,归云回来了。归云给您行礼!”
楚归云上前低头施礼道。
“快起来吧,好孩子!”
傅藏锋把楚归云扶起,又对卫衡说道:“我方才临危崖,观竹海,一心入定,心外无物,只觉上无天,下无地,中无我,似乎就要进入无我境界,然飘忽良久,终不能至,诚为可惜。”
“诸师弟愚钝,至今仍停留在无心境不得寸进。师兄已参透混元境多年,再入无我境也只是时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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