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这趟浑水,似乎可以洞彻端倪了。
能让叱咤风云的英武将军被迫逃匿至此,沦落为苟活避世的江湖郎中,这本身就是一件极难做到的事。再加上调动江湖势力,对其穷追不舍,逼得他改名换姓,那这幕后之人的实力可想而知。
从去年周懿死而复生时开始,他奔走大江南北,从得来的这些线索来看,能有这般俾睨天下的权利,让严曷这样一个相门之后都为之卖命的,绝对不是大将军侯靖之流。至于之前被嫁祸的虞广陵,就更不在话下了。
所以,他自认为就要找到的真相,瞬间又如这水中之月,稍一触碰,就变得模糊不清了。
周懿凝望着严曷茫然的双眸,心中翻起一阵波涛。对黑衣人来说,周懿处在他的对立面,可以算得上是他计划推进的最大障碍,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让严曷来救自己呢?
真相,永远都在密谋者的口中!
无论这些秘密是什么,有一点可以确认,黑衣人有很多次取他性命的机会,但最终都没有出手,那这是否可以说明,他在黑衣人的这盘棋局中,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没有结束呢?
“这雨是越下越大了,咱们还是先找个地方避一避,我担心尧贵的人很快就会追上来。”严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远处的小路,茫然之色依然。
“此处山高路深,找一个藏身之地应该不难。”周懿低头测眉,仔细打量着严曷脸色的变化,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可是,周懿被不明不白的人劫了去,我们要是听之任之,那岂不是要空手而归了?”
“倒也未必,只要周懿不死在龙云寨,我们的任务就算大功告成,至于他现在在谁的手上,与我何干!”严曷语气冰冷地接道。
“噢?”听他这么一说,周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测!于是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颔首微笑道:“照这么说,小人就更听不懂了。咱们大老远地赶来,为的就是保他不死,可听您的意思……”
严曷冷哼一声,“我只负责不让他死在龙云寨,谁能料到中间又会突然杀出另一路人马呢?对于我们来说,这种变数可不在预知的范围之内!”严曷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似乎这个结局才这正合乎他的意愿。
“我算是明白了,”周懿冷笑道:“你和白鹤山的仇恨是无法化解的,可你又不能违背他的命令,所以这一趟我们来龙云寨,是迫于无奈的!”
“没错!岳忠杀了奎儿,让我严家无后继之人,这口恶气,我怎么能咽的下去!”他一时怒上心头,额上的青筋暴起,“可惜我实力不济,这些年几次三番与机会擦肩而过……好在上天开眼,把这个仇人家的孩子送到了虎口之中。就在我以为,断子绝孙这样的结局,终于也要落到白鹤山头上的时候,我的内心是何等的愉悦……”
“大公子死于岳忠之手是不争的事实,可是据我所知,二公子少年早夭,至今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定论!世人提起,怎么说的都有,难不成,你也把它归到白鹤山的头上?”
严曷浑身一震,满脸讶异地望着周懿,半天没说一句话。显然,周懿触动了他内心深处不愿提及的一段往事,一段他杀害弟妻和侄子,灭绝人性的残忍事实。
“住口!”严曷缓缓回过神来,看着这个刚刚还被自己夸赞的少年,眼神中喷出一团火气地低吼一声。
周懿眼神凄迷,面对眼前这个自毁骨肉的人,内心充满了鄙夷和悲哀。为了权势和仇恨,能做出那种勾当,斯人可悲,逝者可怜!
“在下有哪句话说得不对了,还请主人勿怪。”周懿抬手过眉,语气平和地致了歉意。
严曷平静下来,被这清冷的雨水濯湿鬓角,不禁觉得寒彻心扉。从往事的愧疚和恐慌中惊醒回来,一脸的茫然。
“这些事不该你多问!”
“……在下明白!”
周懿长叹一声,四下望了一眼,对严曷道:“虽然任务已经完成,可是周懿毕竟没有脱险,要是回去被问起来,咱们该如何作答?”
严曷咬着后槽牙,满脸怨气道:“一个自以为是的黄毛小子,不过有些江湖虚名罢了,拿他来做控制江湖的棋子,真是痴人说梦!”
周懿一听,如同当头响了一个疾雷,忙问:“棋子?谁的棋子!”一言既出,遂又觉得问得太过直白,会让严曷警觉,忙又陪了一笑道:“在下身份卑微,本不该多问……只不过,在下为主人某事,有些话不得不直言相告!”
严曷微微一怔,笑道:“昨天夜里要不是你,我现在还未必能够脱身,说吧,有什么想问的?”
周懿长舒了一口气,抱拳道:“既得主人信任,在下不敢不尽心尽力!因出身低微,我们此来所为何故在下一无所知,所以很多事都是后知后觉。您是志向高远的举世大贤,又是相门之后,虽然家道与时运有显蹉跎,可这振翅待飞的风姿还是难以自抑的。在下斗胆妄言,如果您有雄心,切不可亦步亦趋,与尧贵之流为伍,委身趋于他人之后!”
严曷背着双手,一副飘飘然的姿态,眯眼问道:“为何?”
“尧贵贪图小利,目无大局,求贤而不尽其才,用人而不信其忠,去年东郭秀振臂一呼,整个龙云寨几乎已成鼎沸之势,此人格局如此,不足与之同谋!”周懿稍稍点头,神色泰然。
严曷吃了一惊,忙又问:“你既然如此了解他,为何早些只会我?再者,即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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