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山的杜鹃花红如山火,尤其过了暮春,从山脚到山顶,一眼望不到边际。
司马春日夜兼程奔波了一月有余,一路上换了八匹大马,到太极山时已经是春夏之交。
天色渐晚,夕阳悬在绵延而去的山际,红霞似火,白鹭点点,一切都显得分外妖娆。四周空寂无声,马踏青石山路的声响回荡在重重云霄。
穿过错综复杂的八卦山路,司马春正好赶在太阳下山前到了山顶。山顶当是别样一番洞天,雾霭沉沉,昏鸦幽幽。
山顶大院的牌坊前有一片竹林,司马春便在那里下了马。
此时的太极山已经入夜,高大的牌坊也只在夜幕中留下一道模糊的轮廓。司马春犹豫了一阵,若此时扣门求见,似乎有些不妥,毕竟她主仆二人皆为女流。倒不如先找个避风的地方留宿一晚,等明日天亮再去见梦言,彼此也不至于太过尴尬。
于是,他便翻身跳入高墙之内,绕道去了后院。
刚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想起那匹马儿,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不过这太极山鲜有人来,夜黑山空,梦言和唤奴大概也不会在夜里出门,犹豫了一阵之后,又转身向后院去了。
从前院到荷花池,一路上都让人感到死一般的寂静。要说这里向来如此,较之当初周虞二人在时,那种让人放松的气氛还是差了许多。司马春摇头笑了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这偌大的院落只有一主一仆两个女子,这一点他十分清楚,可为什么这一次故地重游,会突然生出如此怪异的想法呢?原本还是快步如飞的步伐,也就随之慢了下来,算作是有所留恋或者是他坚信这里不会再有第三个人吧。
信步之间已经过了荷花池。当转过一道回廊,要到后面的大殿时,司马春突然看到最里面的那座大殿门上的灯笼亮了起来。
惊慌之中,司马春转身藏在一株桂花树后,顺着晃动的烛火望过去,只见一个瘦小的人影,打着一支微黄的灯笼朝他这里走来。
夜里出门张灯的还能有谁?当然是唤奴。司马春对唤奴的认知十分敏感,这个看似弱小的女子,曾一度让盛气凌人的虞兮都对她束手无策。虽说不能因此就否定她的人品,可此时此地她的出现不得不让人心生疑虑。况且,眼前的这座大殿他是来过的,其中玄机如何,更是不需多言,尤其是屠剑面前的三尊跪像。故而,司马春对这里的任何分吹草动都倍加关注。
唤奴提着灯笼正要从他身边经过,可是到了一个岔路口,略微犹豫了一阵,转而朝右侧一个黑暗的库房走去。
“那里不是有十几只鸽子吗?”司马春心头一亮,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便立即跟了过去。
唤奴进去之后并未关门,以她的功底也绝对察觉不到司马春到了门外。透过房门,可以清楚的看到屋里墙上挂着两排铁笼,里面关着大大小小的鸽子。唤奴从怀里掏出一个纸条,反复看了几遍,目光停留在房梁上落单的一只鸽子身上。
鸽笼旁边摆着一张书案,唤奴研了墨,提笔写了一封回书之后,将原来的那个字条往烛火上一撩,右臂微举,便见房梁上的那只鸽子一阵躁动之后,缓缓落在了她的手上。唤奴将写好的回信塞入信环之内,趁着夜色不易被人察觉,匆忙忙就把它放了出去。
司马春紧锁眉头,这太极山除了梦言之外,对她来说并无外人,可看她如此谨慎的姿态,在此收纳信笺显然是背着他人。不用说,她定是在瞒着梦言的情况下,和外人做些什么神秘的交易,再一想到上次太极山出现的那个黑衣人,不由得脊背发凉。
“难道唤奴也在替黑衣人做事?”司马春心中暗想。现在一个绝佳的时机就在他面前,只要拦下那只信鸽,则唤奴与人私通的秘密即可真相大白。
当下,司马春飞身而起,踏着卷起的荷叶向那只白鸽追了过去。司马春心里清楚,无论那信中写了什么,自己只能查看,决不能让人察觉秘密已经泄露。所以在追到那只信鸽之后,他极小心地取出回函,来到大殿门下的灯笼下细看。
字条的封印处世加了红漆,好在加封不久,红漆尚未凝结,看过之后只需用烛火轻燎,仍然可以原样封存。映着昏暗的烛火,依稀可见上面写着:周懿之事已妥,黑衣人身份尚未明了,姑娘安好,勿念!
这个消息真如晴天霹雳,将司马春牢牢地钉在了原地,目瞪口呆地半天没回过神来。看了唤奴的回信不难得知,刚才她所烧掉的信中,定是与周懿有关。不过这都无关紧要,周懿被她算计已经是不公开的秘密了,可让他做梦都想到的是,唤奴竟然也受了他人之托,秘密地打听着黑衣人的消息!
“唤奴不是黑衣人的人!”真是匪夷所思!
当初他和周懿来到太极山,除了受那个不知真假的‘东郭秀’引诱之外,再者就是周懿和袁复在太傅附上得来的消息了。以当初周懿的推测,黑衣人是大将军侯靖在江湖中埋下的一个杀手,而太极山就是黑衣人号令江湖的暗桩,黑衣人针对的是周虞两家,梦言也是他用来对付自己的一颗棋子,所以这二十年来自己的一切日常梦言才能了如指掌。
但从眼下这个字条明显可以看出,梦言和黑一人并无关联,太极山也绝对不是效忠于侯靖的江湖势力,一切他们推断得出的结论,被眼下这简短的一句话瞬间搅得七零八乱!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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