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老李头近来也不知是怎的了天天往二娘那寡妇家跑莫不是憋的久了要吃窝边草?”
“嘿你这都不晓得那二娘手艺巧的紧穿针引线生火做饭扫屋喂鸡那可是样样拿手听说啊年轻时也是在大户人家当过丫鬟的还识得几个字儿呢后来那户老的撒手去了小的又心好散了点财将她嫁了人…”
两个农妇荷箪食携壶浆一边走在田间小路上一边碎嘴说笑着,在她们身后沃野平畴方圆百里连着武当山势尽成图景。
“是嘛那她忒也可怜了些,怎得当了寡妇…”其中一个胖农夫捂嘴道。
“嘘…”另一个瘦农妇低声道“轻点儿莫要叫保长他们听着,你还记着前些年县太爷派衙役来村里征兵么?听说就是那时候死外头了连骨头都没见着!”
“哦呦…”胖农夫听了眼中满是怜惜之色。
“在人背后说三道四的长舌妇就不怕死后进拔舌地狱么?”
正说话间一阵娇叱自西边远远传来两个农妇不用去瞧也知是谁,只看一女身着麻衣头带巾帼娥眉怒挂俏脸蕴愤,身侧负筛款款而来虽处不满之际然莲步颦移间无不显出与众不同的气质。
“寡妇门前是非多!快走了走了!”那瘦农妇连连低语带着胖农妇飞也似得离开,擦肩过时胖农夫还回头瞧了女子一眼不知几分惭愧几分同情不一会儿去的远了。
那女人自是两妇口中的二娘了,自外子魂断无定后她整日里以泪洗面直把枕布染湿一遍又一遍可她天性好强自立不息农活她是干不了但有一双巧手织布纳鞋均成本事白天接活儿兼顾养鸡养鸭傍晚里便于孤灯残影下补衣维生,纵然清苦却也不算艰难。
但正如那两个妇人所说世上最毒莫过人言风语,一开始大家对二娘同情犹多但她天生丽质引人妒忌就有奸险小人背地诋毁说甚么“怎得人家的丈夫都好端端的回来偏她男人葬身荒野莫不是在外有人奸恋情热合谋害死了自己夫君。”又有人说“听说县太爷家那公子上次随差前来征人瞧着二娘美貌又曾于书香门第呆过一时好生欢喜要纳她做小呢!”还有人说“可不是吗听说那公子回去没过多久莫名染上怪病一命呜呼了惹得县太爷又悲又怒多征咱们好多杂税好在村里村长出头又有个老秀才出面县太爷不敢相逼太过这才免了大灾!”
所谓“三人成虎,积毁销骨”,村中蜚语不断流言迭出村民们又大多无甚主见加上家中河东狮吼渐渐疏远了二娘,非但如此更有甚者托名山上玄武观说那二娘乃凶星下凡狐妖转世命中克夫更让迷信的农人们后悔与她接触心忧神悸惶惶不可终日。
二娘初时也不理睬可后来气愤已极便也以牙还牙谁若敢当面说道便弄唇枪舞舌剑争锋相迎她本就胸有点墨要比嘴上的功夫整个村子的女人加起来也不是她的敌手故而一来二去也无人敢与她放对大多如那瘦妇一般暗里说道。可如此一来二娘又多了顶泼妇的帽子,但身遭污水又何必在乎泼多泼少?二娘悠闲度日也懒管其它。
若是长是如此还罢可惜…二娘抬头往东望去一人坐在田边呆注天外鸟翱流云舒卷一旁锄头崭新泥渍未沾想来当是整日没动了。
二娘瞧他模样换了副笑脸朝那人轻轻走去。
“李大哥!”一声叫喊传去将老李惊过神来回头一瞧女子连忙起身道“二娘你怎得来了?”
“我来给你送些吃食儿。”二娘轻笑道说着将筛中铺好的片片雪白糕点取出一块递给老李后者接过连声道谢将其送入口中直觉味美可口双颊生津问道“这是什么这样好吃?”
二娘捂嘴咯咯笑道“李大哥你忘了么奴家曾在大户家当过侍婢这个唤作“雪玉凝香糕”可是我当年求了那老师傅好久他才答应授我呢,听他说这糕点大有来头是宫中御点名自诗仙李白的名句“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是吗?哈哈这李白大大有名只恨我大字不认得几个听这话挺上口却不知是什么意思?”老李笑道。
二娘脸色微红轻启薄唇道“这话说的是,“俏丽的佳人就像一枝凝红滴露的牡丹一般,楚王与神女相会也不过传说而已…”这话原为李白赞美杨贵妃倾城美貌被二娘拿到此处说来颇有自赞之意。”
老李听了这话不由得神情一滞眼前模糊青衣女子裳舞袖飞的模样浮现只看二娘嘴唇开合却再也听不到她说什么。
“云雨巫山枉断肠…枉断肠…”老李神思不属顾左盼右以致二娘谈兴顿失脸色黯然也不再言语只是将糕点放下,忽而她想到什么复又小心询道“李大哥,赵大哥呢?怎得没见他回来?”
此话一出无异于飞石激起千层浪老李登时泪涌双目潸然而下,当下将情形一五一十道出不料二娘脸色苍白跌坐在地嘴中喃喃“又是一个…又是一个…”
老李闻声心觉其中隐情不少忙道“什么又有一个?”
“那天天色很暗…”二娘低眉垂目缓缓道来,“就在你们上山的前一天,村里吴老头家的娃娃吵着要吃野味怎得哄都没法子我本好心问他要不要野鸡那吴老头瞧我便似见鬼一般连连躲闪我便只得作罢…”
“真他娘的混账!”老李厉声痛骂道,又听二娘续道“那天吴老头背着弓箭提着猎刀摸着黑夜上山去了,听他后来说,上山之后本来寻着多年的经验好容易找到一只迷路的白色幼鹿,正想着捉回去解馋搭弓引弦之际忽然听见一阵笑声…”
“那猎户寻声看去只见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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