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外十里。
官道边一间废弃的农舍里,气氛有些沉闷。
扛着一把把明晃晃的武士刀,二十几个浪人显得有些烦躁。且不说小小的屋子里,挤着如此多的人,潮湿的墙角边,不知什么动物的尸体散发着恶臭,老鼠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阵一阵传来,让这些住惯日式木屋的浪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云肥胖的身躯,不停地往外冒着汗,偶尔用衣袖擦拭着面颊。
李玊也有些诧异,李凌他们为何走的这么慢,害得许多心急的浪人差点拦住几辆平民的车,暴露了目标。
也不理身后众浪人叽叽喳喳的抱怨,李玊背着他那把开元重弓,走上了屋顶。
嘴里不知从何处找来一支干草,咬在口中,望向远处的官道。
突然,李玊瞪大了眼睛。
远处的官道上,出现了一个黑点,随着黑点的不断接近放大,李玊看清楚了一个老头驾车的身影。
李玊和老何有过一面之缘,但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加上老何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李玊一时间没有认出来。
“你,去问问他们是谁。”李玊指着屋内一个懂些汉语的浪人,示意他上前问话。
等车到近前,那浪人便推门出去。
“喂!你滴,去哪儿干活。”蹩脚的汉语,从一个胡子拉碴的浪人嘴中飚出。
老何这边早就注意到了这件屋舍的情况,破旧的屋顶上,站着一个持弓人,正是李家老二的儿子李玊。
“诶~”老何顿了顿,“土豆哪里挖,土豆哪里挖,土豆地里挖,一挖一麻袋,一挖一麻袋!”
老何照着李光航教给他的“日语”,一边点头一边说着。
“???”那问话的浪人一脸茫然。
“哦~”老何表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锅你得洗哇,碗你得洗哇,锅碗你得洗哇。”
老何的笑容更加真诚了。
可惜浪人是不会明白的,而且是永远不会明白了。
因为一杆三眼铳,正从车厢门新开的空洞上伸了出来,黑洞洞的铳口正对着浪人的胸口。
砰!
一颗铅子,以肉眼难以辨明的速度,从铳口中喷出,裹挟着大量火光与烟尘,噗嗤一下,侵彻进浪人的血肉之中。
三眼铳虽然射程近威力小,但是在十五步以内,就能击穿铁甲,何况身无寸铁,距离仅仅五步以内的血肉之躯呢?
小拇指粗细的铅子,在火药的推进下,将浪人的胸口,撕开了一个狰狞的伤疤。暗红色的鲜血,喷涌而出。
那问话的浪人,眼中充满被暗算的愤怒与不甘,仰头倒了下去。
老何已经在开铳的一瞬间,跃下马车,按照李光航的安排,向官道旁边的树林跑去。
这时,没等屋内的浪人回过神来,一个魁梧的身影从车厢里钻了出来。肩头的甲叶叮叮当当,修长的柳叶腰刀反射着寒光,头盔上的羽饰,随着微风翩翩起舞。胸前的护心镜上,有些许瑕疵,但依旧寒光凛凛。
李玊瞥见这一身精良的盔甲,心就凉了一半。
这是碰上硬茬了!
如果不是官军或达官贵人,一般人是很难拥有这样的衣服精良的盔甲。或者是李光航早有准备,铁了心了,下老本保护自己的性命。
最终还是侥幸心理战胜了理智,李玊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大声嘶吼:
“壮士,我们是不是有些误会,我是……”
还没等李玊说完,年久失修的屋舍房梁却断了,李玊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倒了地上。
咔擦一声,好像是摔断了肋骨。
“啊!”李玊发出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喊后,晕了过去。
“儿子!”李云将肥大的身躯挪动到了跌倒在土地上的李玊旁边,咬牙用力,将李玊向后院拖去。
破落的木条,从李玊的腰间,扯下一块锦包,落在地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众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失去了一个人。
李凌大步向前,势不可当,一时间如入无人之境,所向披靡,将还处在震惊中的浪人,又杀死的两三个。
浪人被杀的慌了阵脚。不过李凌却收手了,退到车旁,护卫着车厢。
正当浪人门想舒一口气的时候,黑洞洞的三眼铳铳口,再起冒气了火光。
砰!
一个站在屋门不远处的浪人应声倒地。
砰!
又是一个浪人,捂着腹部,跪倒在了地上,却未死。
流弹击碎木屑,飞零的木屑以极大的力道击打在众多浪人的面庞上。
一时间,恐惧与慌乱笼罩着浪人。
三枪打完,也没有填装弹药,李光航就跳出了车,拔出三眼铳,扔给李凌。李凌丢掉手中的腰刀,接过这把造型狰狞的“狼牙棒”,再次杀近人群。
李凌心中,对于倭人的映像很不好,在他眼中,倭寇的打家劫舍,就等同于鞑子入关劫掠,罪无可赦。与其他明国人一样,李凌没有明确的地理知识,所以就自然而然地认为,倭寇=倭人。所以下手杀这群浪人,却不带一丝怜悯。
李光航心中对日本人的仇恨,与李凌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说,杀几个倭寇,对于李光航来说是没有心理障碍的。不仅仅是因为江南之地经常受到倭寇的袭扰,而且因为李光航心里住着的那个张宜奎,可是经历过十四年抗日战争的。带着人民的血与泪,带着八路军的满腔热血,抽出宝剑,随着李凌杀向浪人。
少有的几个浪人逐渐在混乱中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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