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暗得快,等吃完饭,外面已是漆黑一片。沈素贞母女把碗筷收拾干净,桌子挪一边,李锋把床搭了起来。
赵英娣看到想说什么,但又觉得不好说,于是一声不响地爬上楼。沈素贞夫妻跟李锋打了招呼也上了楼。
十五瓦的电灯发出昏黄的光芒,这让李锋感到温暖。躺在床上,垫高枕头,半支着身,翻看着从旧书摊买来的书。
书的内容并不精彩,情节也低俗老套,但对于李锋来说,却别有不同。他没念几年书就开始干活了,哥哥时常教导他,基本上能独立看一些书籍。不过要多看几次才能明白书中主要讲什么,作者目的要告诉人们什么。
他看书象牛吃草一样,先大口大口吃完草,等过段时间反刍到嘴里继续咀嚼。这样的阅读方法提高了他的阅读能力,能把一些普通的文章看懂看透。
正看得津津有味时,楼梯发出轻微的响声。李锋一惊,只见赵英娣蹑手蹑脚地下来。他正要说什么,赵英娣用食指竖在嘴边,示意不要说话。
她轻轻地走到床边,半俯下身,用嘴靠近李锋的耳边说:“你平时一直这样睡吗?”
赵英娣的声音很小,但李锋能听得很清楚,那吐出来的声音象一根柔软的丝带,从他的耳朵里钻进去,续而到喉咙,又从喉咙到气管,让他有些滞息。忽又跑进心头,丝带竟变成一双纤细的手,轻轻地拨起心中的那琴弦。
李锋呼吸急促起来,身边如中放着一只火炉,全身躁热起来,想回答她,可那些话在喉咙盘旋了一会儿吐不出来。只发出吱吱两声。赵英娣听他发出的声音,忍不住笑了起来,又立马掩住嘴向楼上瞧了瞧。
楼上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大胆起来,离李锋远了一些,声音也稍大了点:“跟你说句话,你怎么脸红起来?”
李锋赶紧摸了下脸,脸烫得很,记得发烧时好象也没这么烫手。“是吗?我脸红吗?我的脸若红的话就变成紫色的。”他掩饰加自嘲地说:“象我这样黑的人,即使脸红也看不出来的。”
赵英娣怎么看他都是红的,并不紫。
原来李锋来上海一陈子后,由于风吹日晒少了,原先黝黑的脸开始变得白皙起来。他的脸型本来就长得好看,眼睛大而有神,再加两道英气的眉毛,在灯光下一看,十分英俊帅气。
俗话说,哪个少女不怀春,看着李锋,赵英娣不禁有点呆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两个青年人对视着。赵英娣长得象沈素贞,小巧玲珑的身躯,瓜子脸,鼻子小而挺拔,双眼不是很大,看上去却象会说话似的,一头乌黑的秀发披在肩上,把李锋深深地陶醉了。
他不禁把眼前的姑娘中心底的钱丽曼相比,一个直爽热情,一个大方机灵;一个小巧玲珑,一个纤细修长;一个眼睛活泼地会说话,一个眼睛明亮地会发光。看着眼前的她,就想心底的那个她,想着心底的那个她,又深深注视着眼前的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两人不约而同地说:“你…”又连忙同时闭嘴。还是赵英娣先说:“你到这里习惯吗?干活累不累?我一直在学校,你给我讲讲外面的事吧。”
一边串的问题搞得李锋不知从何说起,他咽了咽口水,按部就班地说:“现在已经习惯了,活多时累,不多时不累。”
“这不废话吗?还是给我说说你在外面碰到了一些事吧。”
李锋到了上海,的确看到过许多形形式式的事。上海是个万花筒,各种事情每天都在上演。他先讲一件有关于诈骗的事。
有一次他去采购货物,在一个弄堂口,遇到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手中提着一个包裹,不远处有个稍上年纪的妇女。
当时也没有注意,等他办完事又经过那里,发现他们还在这弄堂。只不过那男子大声地呵斥着那妇女,而那妇女在低声哭泣。
他忍不住问男子怎么回事,那男子说这老妇来上海找亲戚,在他的客栈住了好几天没付钱,可又说没找到亲戚。今天把她包裹抵押房钱,她又不同意,赖着不走。
听了男子的话,他又问那老妇,那老妇哭哭啼啼地说她老家男人死了,到上海来投亲戚,身上没多少钱,只够几顿饭钱,亲戚又没找到,实在没办法。
他听了感到挺可怜的,于是问欠了多少房钱,并帮她付清了,另外还给她几块钱作饭钱。
后来跟老板一说,老板说他上当了,那男子和老妇是一伙,专门靠这种伎俩骗人钱财,这种人在上海还不少呢。
赵英娣听到这儿,想他出门在外,本来身边就没多少钱,看到别人有困难还会伸出援助之手。虽然是被骗了,还是为李锋善良的心所感动。
于是安慰他说:“没事,就当给要饭的好啦。”
李锋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被赵伯伯责怪几句。说就是因为像我这样的人太多,才会导致上海骗子多起来。如果跟他一样精明的话,这种骗子要么改良,要么滚蛋。后来沈阿姨知道了,悄悄地把钱补给我,叮嘱我出门注意点。”
话题有点沉重,赵英娣不想继续下去,就说:“换些好笑的事说来听听。”于是李锋又说起另外一件事。
有天去四川饭店送煤球,只见饭店门口围了一群人。他挤进去一看,原来有个中年人抱着头蹲在石阶上,几个伙计和吴老板正在骂骂咧咧。
他上前问吴老板什么事,吴老板说:“刚才有人点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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