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他的心障之中,那个小孩根本没有形象,如幽灵般时不时在他识海中回荡,可在最近,它开始有了一个明确的形象。
江月白。
那个为了一个神剑山庄弟子与他斗起来的古怪家伙。
当年西圣域一战,对方沧浪剑神道剑使的无比诡异,一身功夫更是奇葩,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方才没能将其拿下,若是当初他没有乱过心神,拿下他只需费些功夫。对墨名这等修行强者而言,过去的战斗永远不能说明什么,胜负强弱也非只在一时,可他就不知道为什么,总能想起那个说起来勉强算无冤无仇的武圣传人,好像当初那一巴掌是他抽的一样。
西圣域的人影,悬崖边的孩童,两者似乎已经叠在一处,分不清谁才是心障的主体。
“只有那一个办法了吗?”
墨名喃喃自语。
江月白的来路,当今天下早已传遍,圣王城的通缉令更是明确喊他“神剑山庄余孽”,这个余孽算到底,就是那尚家的长子,年纪也大致对的上,如今观剑大典早已天下皆知,此时的他,必然在前来此地的路上,就算有再多阻碍,就算南圣域已经有不少人眼红那张通缉令上的报酬,他也必然会出现在这里。
谁让这里是尚擎空的墓穴,埋葬着神剑山庄最后的遗藏,他不可能不来。
墨名无法否认。现在的江月白名声一片狼藉,但战力已在当世年轻一辈巅峰,一人于众目睽睽之下擒拿东圣域东方不悔,这种战绩可不是吹牛能吹出来的,比起无法跨国那一步的自己,江月白毫无疑问进步神速,如今若再与其交战一场,胜负如何,实难预料,而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那种情况之下,输的多半是他。
墨名提起他的剑,这些日子第一次走出房屋,刚一出门,便看到了神情欣慰的大师兄。
“你已经决定了?”
墨名郑重点头:“当然。”
“一日不与过去了断,我便一日无法触及大道,我不是师尊,还没有剑断心念的觉悟,斩不断本心,便只有斩断乱心的人。”
谢兆言闻言点头,道:“好,待江月白到此,我会与他说明,此战,不会有人插手。”
这话听着像是断了墨名的一切支援,好让他去送死,实际却是剑阁一贯的作风,说单挑就单挑,说群殴就群殴,对方光明正大也好,阴险狡诈也罢,我剑阁中人一人一剑,照斩身前一切。
墨名摇头道:“我会自己去找他。”
谢兆言拍了拍墨名肩膀,语重心长道:“小师弟。十几年都过来了,何必急于一时。大道无先后,不过各自求索,师兄知道,你不会愿意放弃自己选的修行路,可师兄也希望,待你勘破心障,能好好审视自己一番。”
墨名闻言一凛,郑重行礼道:“多谢师兄提点。”
谢兆言微笑相应。
作为剑阁首徒,他无论出现在哪里,都是落落大方,谦和有度,与墨名交谈完毕,便又回归了筹备观剑大典细节的工作,只是现在的他依然有些许无奈。
小师弟的心障,只有他自己能破,他也只能做些言语上的帮助。
只是说来说去,一切都得江月白到了才能着手,而现在,哪里有江月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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