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镜湖吹来的风刮在脸上,略略带些冬日里的寒意,但这对出生和成长在东陲领的胡安而言并不算什么。冬天里图克湾刮来的风,好似匕首一般在沃达哈拉城的面孔上雕刻着冰冷的印记,城里的人如果把让皮肤暴露在风中太久就会皲裂,相比之下,镜湖的风相当的温和宜人了。
连作为厄lún_gōng爵末子、从小含着金汤勺出生的胡安都不惧怕这寒风,更何况他率领的这些东陲领的士兵了。这些士兵都是天生的水手,从小生活在海边的男儿们见惯了风浪,身处内陆,几乎没有波澜的镜湖在他们看来就和家门前的水塘差不多,根本没有什么风险。
望着湖景,胡安蓦地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不习惯这种乡下地方啊。”
从小在沃达哈拉城长大的胡安,早已习惯了大都市的繁华,对他来说,就算是帝都也不过是勉强可以将就的程度,而现在到了镜湖边的蔚蓝港这种乡野地方,他这娇生惯养的脾气自然一时间没办法适应。
不够舒适的住所,颠簸不平的道路,乏味的饮食,他在这里待了两天就厌倦了,但诺斯维家族的家教告诫着他必须继续忍耐,在没有得到阿诺德的命令前,他不可以擅自脱离岗位。
平淡枯燥的生活渐渐让胡安焦躁了起来,即使新年到来也没能改善他的心情。胡安很想马上给阿诺德去信,告诉他该死的白地人绝对不会从镜湖偷袭,赶紧让自己回到帝都。
这种冲动在他心里出现了好几次,但每一次他都压抑了下来。
虽然不及兄长埃塞尔沃夫公爵,但胡安不是没有头脑的人,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职责是什么,如果白地人真的偷渡镜湖,奇袭帝都,那么纵然他一时能够脱身,可之后又要如何穿越混乱的王畿回到东陲领呢?
怀着苦闷的心情,他只好用钓鱼打发每日的时间。
生活在沃达哈拉城的人就没有不会钓鱼的,胡安每天都有很多收获,不过他自己对这些镜湖的淡水鱼没有兴趣,统统打发给了自己的部下。
鱼漂微微晃动,感觉着鱼竿上传来的力道,胡安凭借经验知道,这个家伙的分量不小。
胡安流畅的收竿,轻松的把鱼钓了上来。
“彩虹鳟啊……”胡安看着钓上来的鱼,刚起来的兴致马上又消散了,“这种没有风浪的湖泊也正适合这些家伙吧,算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随手把鱼丢进鱼篓,胡安只拿着钓竿走进自己住的湖边别馆,其他的渔具自然有侍从帮他收拾。
虽然胡安一直抱怨蔚蓝港的生活不舒适,但实际上即使对大部分的贵族而言,胡安每日的衣食住行已经时难以承受的奢侈了,就比如他现在住的湖边别馆,在帝都除了有数的几家大贵族以外,一般贵族都没有资格拥有。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嫌弃这别馆简陋,如果不是因为就建在镜湖边,望台的风景不错,他大概都不想住这种地方。
“水上有什么动静吗?”看到迎面走来迎接自己的侍从官克罗夫特,出于责任心,胡安懒懒的问了一句。
“没有。”克罗夫特摇着头说道,“尽管这个天气对我们东陲领人来说出航只是‘稍稍有些寒意’,但对帝都这边的人就算得上寒冷刺骨了。而考虑到白地人居住的雪原上根本没有像样的湖泊,只有一年中一半时间都会封冻的河流,我想他们更加不可能在这个天气出航。”
胡安心里当然也这么想,但他也知道谨慎小心的重要性,阿诺德之所以派他来这里,不就是担心那极低的可能性吗?
“不要懈怠,加紧防备。反过来思考的话,敌人也很可能利用我们的这个心理奇袭我们,就像当年精灵做的一样。”胡安双手叉着腰,转头又望向湖面,“而且,现在也临近新年了,这时候士兵们最容易懈怠,更何况我们又是离乡远征的人,一旦白地人真的偷袭过来,那就危险了。”
克罗夫特点了点头,虽然他不觉得白地人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偷袭,但他完全同意胡安的考虑。
“那么,今夜就是白地人最有可能偷袭的时机了。我会亲自组织巡逻队,彻夜在湖面上巡航的。”
“嗯,辛苦你了。虽然在陆地上和白地人接战非常凶险,但在水上的话,就是来一两万人也不会是我们的对手。他们的士兵不会游泳,甚至还要晕船,水军对他们来说至多只是运输队而已。一旦在湖上发现他们,不必客气,直接打翻他们就是了。”
“是,我明白了。”克罗夫特郑重的接受命令,转身离开了钓台。
“唉——真希望能够早点回帝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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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对其他国家和民族的了解一向很有限,就如同当年大意遭到精灵海军奇袭一样,帝国同样缺乏对白地人这个民族的了解。哪怕已经互相争斗了数百年,可时至今日,帝国都不清楚白地人究竟多少个氏族,他们疆域的极限又在哪里。
海山氏族就是帝国从不知晓的一支白地人氏族,这支氏族游走在雪原的深处,管理着雪河的航运,从南方的龙骨山系,到雪原极北、被白地人成为“索仁嘉”的雪海,他们的船只和摆渡人联系着山海之间难以计数的氏族。
海山氏族虽然并不像其他氏族那样擅长战斗,但却是雪原上为数不多擅长驶船的氏族,即使是冬日里可以把马冻死的雪河,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雪原上在平常不过的考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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