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非一时无言以对。
这个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瞧见冰非毫无反应,于是气喘吁吁续道:“吭吭…或许你有所不知,这方圆百里之内,几乎所有的采铁民工都中了一种叫“死亡之气”的传染病。”
“死亡之气?”冰非目闪茫茫人海的余光,扫视着那些栖栖遑遑咳嗽咳个不停的归乡患者,转首又回望这个印堂发黑的中年男子,轻声疑惑问道。
“吭吭…你不懂吗?”中年男子深邃迷茫的眼神仰视着冰非,呵出一团冷气,干咳一声?道。
“呃…兄台,这我可真不懂,我是刚从外地回到钢铁镇的!”看着这中年男子口中适才所吐出来的冷气,冰非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他搔着头,心中暗忖不妙,除了确实不了解“死亡之气”的恐怖之外,更让他坦忧的是眼前这个男子恐怕不保的性命。
“吭吭…兄弟,说得简单点,“死亡之气”就是一种连你呼吸也会受到感染的疾病,它和以前那些发生过的夺命瘟疫是一样恐怖的,吭吭…如果没有及时妥善处理,后果真的不堪设想。现在整个钢铁镇的采铁大队已经死了一大半人,剩余的也差不多一只脚踩入棺材内了,我可不想死在采铁营内…吭吭…于是……”中年男子话还未尽,双瞳早已爆红,嘴巴微微震颤,呼吸的频率渐渐加快,相信“死亡之气”所带给他的伤害和惊悚可见一斑。
也就在冰非还想继续听他说些什么的时候,这个中年男人土色的面容突然由苍白转向青紫,那张嘴巴张开得老大似的,有如心力衰竭般,要很费劲才能吸得了一口气。
神志不清的中年男子双手紧紧抓牢着自己的颈项,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抽搐的身躯在地上挣扎打着滚,双眼翻白,就这么蜷缩在地死了。
猝死的刹那,中年男子口中还吐出一缕形似骷髅的青烟,这一丝丝的青烟随风起舞飘扬,渗入由漫漫黄沙笼罩着的前方。
看着飘飞远去的毒烟,无论冰非有多少个不愿意,却也无力阻止“死亡之气”的扩散,唯有无计可奈的目视它继续肆无忌弹的荼毒整块中土大陆,人世间的悲哀莫过于此。
瞬息之间,冰非已重重穿越钢铁镇的大街小巷,来到了距离铁军府大约两百步之遥的地方。
鞍马劳困的闪驰在连夜赶路下也逐渐慢下蹄步,缓缓前行。
冰非无意识下往左右两侧斜视而过,镇景的凄凉画面映入他略带伤感的眸神之中。
眺望那些受瘟疫感染而躲在角落的患者多到不计其数,还有一些患病更严重的,像是厄运临身的镇民更是全无生存意志,似乎期待死神快点降临,来给他们一个下一世也不选投胎为人的痛快。
从前的钢铁镇就是千年来一个不受任何战争影响的坚固堡垒,如今大战未开,人心已失,将众镇民从一直以来醉心酣美的梦境给敲碎了。
冰非皱眉苦思,试着安抚自身的情绪,冷静如亙的在心中细审着所发生的一切。
冰非此时看见一条长长扶老携幼的,排得水泄不通曲折蜿蜒的人龙。
这些排着队的镇民,虽然也是衣衫蓝缕,宛如无食裹腹般,面色却比方才外面那些容颜憔悴的人们好看得多,至少在他们的瞳神内还能看见对“生”的希望。
冰非忆惜抚今着,纵使冰母不在人世了,可是她曾经说过,不到最后的最后,也不要放弃希望,那怕是最后了,它还是有希望的,冰非一直将此当成遗言,永世铭记于心。
闪驰朝着前方拥挤涌动的人潮靠去,冰非则从闪驰身上轻盈飞跃而下,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的抓着松弛了的缰绳,继续按辔徐行。
一霎那,冰非与闪驰来到了铁军府的正门处,原来挨肩并足的人龙是从这里开始排列出去的。
正当冰非要登入门槛子的片刻,有一个似曾相似的倩影一掠而过……
冰非魂不附体暗叫道:“呃…素芯…怎么会在这里哩?”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看来冰非这一次小腰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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