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晨,不过一处无名小镇,山水相绕,蓝烟袅袅,置身其中,让人不禁忘却了俗世繁华,更下意识的遐想其中是否有那所谓的隐士高人,当真是一避世的好去处。
只是,原本青石为面的街道之上,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人,一个浑身酒气的人,就好似他刚从酒缸子里被捞出来一样,只熏得过往赶集之人退避三舍。
对于这些人的满目厌弃,那人像是未曾察觉,依旧我行我素的走着,直到他走远,直到他走过几处拐角,路过两座小桥,众人这才恢复了之前的热闹。
那人身上酒味很重,重到原本在小道旁撒欢的黄狗亦是蹿出多远。
小镇之外,是一条河,清水河,确实实至名归,河水清透无比,而在那河边,隐隐可见许多妇人洗着衣服,再远些,便是一些嬉闹的孩童。
而他,则是走上了那河上的桥,沿着蜿蜒小路走到一处院落之前,这院落青砖为墙,古旧之余不失质朴,虽显简单,却自有一股韵味。
而那院子里,则是开着一种花,一种在此刻根本不可能看到的花,梅花。
“人之初,性本善……”
院中,依稀传来一些稚嫩的诵读声,而这里,是一处学堂。
那人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门口,他在等,在等这些孩童走,在等人。
直到远处升起炊烟,直到天空升起一轮太阳,那紧闭的院门才嘎吱被人从里拉开。
只是,奇怪的是,那些一涌而出欢天喜地的孩童却好像都未看到尽在咫尺的那人,甚至是他身上的酒气,还有他身后飘着的剑。
直到最后一人走出,他方走了进去。
也在此刻,只见院中诸多花草,皆随着那人的步伐全部枯萎死去,院外,一片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而院中,大雪飘摇,北风呼啸,一墙之隔,竟好似两方世界。
他的步伐不快不慢,绕过学堂,走到院中深处的一处凉亭前方才止住了脚步。
而那凉亭之内,则是坐着一人,一个独臂之人,左手齐腕而断,他在沏茶,不知道什么茶,茶香竟是盖过了那人身上的酒香。
柳白稍作停顿,便已走了进去,而他的身前则是有着一杯茶,就好像在等他,像是刚倒入杯中,还冒着热气。
没有迟疑,已端起来一饮而尽。
而对面那人,那个教书先生,一袭青衫,则是施施然端了起来,慢条斯理的品着,像他品绝世佳酿一样。
“你来了。”
那人表情很是肃然,或者说古板。
“确实,你肯定会来。”
喝了几口,那教书先生开口,声音亦如面容,感觉同样很是严肃,不苟言笑。
只是,却没有人回答他,柳白衣始终沉默着,只因他是来杀人的。
“原来,你不是他。”
同样的话,从那青衫之人口中说出。
话落,只见风雪飘飞进来,已是尽化杀招,一人影时聚时散,飘忽不停,像是一夺命孤魂。接着,柳白衣背后飘着的剑更是融入了那雪中,像是被那虚影所持,变化多端,杀机无穷。
“好。”
那教书先生沉声一语,不吝赞叹。
而同时,远处那雪中寒梅,绽开的梅花则是自行飘落,聚拢之下,好似化作了一花瓣飘带,又好似一缕细流,转瞬便已迎上那秋水寒,这,是这院落之中唯一存在的颜色,落红点点。
凉亭之内,两人一人古板,一人沉默,对而饮茶,而亭外,风雪中剑与红梅几番争斗厮杀。
“铮!”
却在此时,那秋水寒赫然一分为二,两剑分攻,风雪更急,像是直直刺入地面,没有飘动的轨迹。
教书先生脸色不变,石桌旁靠着的竹杖已是咻的一声没入雪中,落入那红梅之中,立时生出锋芒。
就好像一白一红两位绝世剑客在厮杀。
“砰!”
饮完茶,柳白衣茶杯脆声落于石桌之上,亦在这一声下,漫天白雪瞬间由白转灰,那红梅立时失色,变作残花,枯亡。
教书先生脸上首见表情变化,已是变色。
这梅如何是凡物,乃是他悟道之物,因沾染了他些许灵气,竟是四季再无枯过,可此刻,竟是生机尽灭。
“轰!”
乍见他背后忽现迷蒙,迷蒙如水,竟是慢慢映出奇景,一支寒梅傲立,气机凌冽如剑。
这是彼此之间道的交锋,灰色的风雪遮天,而那红梅一摇则是绽出出千万道剑气,声势恐怖,挡住风雪。
可柳白衣如何肯罢手,他身上蓦然腾起一股势,一股剑势。
这凉亭竟已是在风雪之下渐渐散去,两人立时露于雪中。
而那秋水寒彼此相合,瞬间逆转开来,化成无穷剑影笼罩头顶,光芒璀璨恍若风雪中升起一轮灰日,剑光几如阳光,笼罩这个院落,不停洒落,一切都在摧枯拉朽。
教书先生双眼一缩,随即他的身体也生出一股剑势,却是那梅花化剑,傲雪凌霜,剑光斗射,与之相抗。
“天下锋芒万般,却以笔锋最胜。”
他仍不放心,竹杖化笔,在空中竟施以挥毫之状,一道道璀璨剑光已是横七竖八的涌出。
柳白衣双眼一动,却是发现了什么。
适才总觉得他剑气有些奇怪,凝而不聚,似散非散,原来修行受挫,道心并不圆满。
“一柄残剑而已。”
柳白衣平静低语,随即手中剑指转动,那灰色剑气之影尽皆融在一起,化成一道晦涩恐怖灰芒之气,所过之处犹如死神过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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