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一点,她突然就笑了起来,声音清脆一如往昔,在这寂静的巷子里却显得分外刺耳。
“是啊,你也会说,以你我这样的出身就不要做飞上枝头的美梦了。怎么样,现在重新坠落尘埃的感觉怎么样?”穆兰琪讽刺笑道,每一个字却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有种咬牙切齿的恨意透出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梁青玉像是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目光一冷,定定的看着她。
“你真是蠢啊!”穆兰琪一声叹息,随后就又开心的笑了起来,只是那张脸孔上狰狞的表情仍然没有完全褪去,怎么看都透着诡异,“你也不想想,主子布局三十年要针对大邺的太皇太后设局,你是什么资历,什么身份,那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他不叫师父做,也不叫我做,而偏偏要让你来做?你以为他是有多器重你?简直自不量力。”
梁青玉闻言,整个人突然定住了一般,反应了好一会儿才不可置信的抬头对上穆兰琪的视线,不可置信道:“是你——”
“是啊,就是我!”穆兰琪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抬手重重的拍了下她已经红肿的脸颊。
剧痛传来,让梁青玉更加清醒了一些。
然后就听她继续说道:“我跟着按成公主在这里两年了,殷王是什么人,殷王妃是什么人当然一清二楚,如果他们真是那么好糊弄的,那么你以为像这种争功劳的事情会轮得着你来做吗?实话告诉你吧,就是暗中联络师父,向她提议让你来的。我就知道你不安分,果不其然,见到殷王你就临时起意了。怎么?你还真以为考上了他,就能平步青云?还是指望着拿他做挡箭牌,从主子和师父的手下逃出生天?”
“呵——”梁青玉突然笑了一声,可是笑到一半声音突然就又戛然而止。
她一直以为她是已经打到了穆兰琪,取代了她在左司大巫医和纪千赫面前的地位了,却是万不曾想到,这一次的任务居然从头到尾都是别人设计给她的一个局。
“你也不要怨恨我。要怪就怪你自己鬼迷心窍,自己找死。这就算作是你当初暗算我的回礼吧,怎么样?你觉得可还满意?”穆兰琪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才觉得稍稍畅快了一些。
梁青玉整个人呆愣愣的半趴在地上,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荒唐的大梦。
她从来都吧穆兰琪是做眼中钉,可是无论是从用度的本事上还是算计人的手段上都被她死死的压制,原以为通过那件事可以彻底的压倒她,不曾想到最后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让这个小贱人找到机会反咬一口。
“你得意什么?就算这一次我栽在你的手里又怎么样?难道还能改变什么吗?之前发生的事,一样也改变不了,你现在难道就真的痛快了吗?”梁青玉恼羞成怒猛地回头瞪着穆兰琪,她伏在泥地上,声音暗沉沙哑如同鬼哭的凄厉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就凭你,也敢肖想主子?你不过是仗着师父宠你,才得了机会能多在主子跟前走动罢了。可是在主子的眼里,你跟我根本就都是一样的,只是供他驱策的棋子而已。你不要痴心妄想了,纵使没有我从中作梗,你也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他的枕边人,你别做梦了。”
纪千赫如今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而穆兰琪青春年少,不过二八年华。
在这个女子普遍十四五岁就成婚的年纪里,纪千赫已经当之无愧是她祖父辈分的人了。
可是偏偏,却叫她起了旖旎的心思。
若是普通的女子为了攀龙附凤也就罢了,可偏偏穆兰琪还不是。
这事情抖出来怎么都叫人觉得匪夷所思。
可她就是对那个男人死心塌的仰慕和喜欢。
这么多年,她讨好卖乖的取悦左司大巫医,为的就是借她的面子更进一步去接近那个男人,并且一步一步她已经开始慢慢的做到了,可是偏偏被梁青玉横插一脚,把一切都毁了。
现在,是什么机会也没有了!
心里最深层的隐秘被掀开,穆兰琪突然就发了狂,一下子扑过去,双手卡主梁青玉的脖子狠狠的掐了下去。
梁青玉被她按在地上,一口喘不上来,身子也动不了,根本无从抗拒,就连原本还能勉强活动的手指,到了这个时候也跟着一点一点僵直的失去了知觉。
穆兰琪之前刺中她后颈椎的毒刺已经发挥效力,毒素满眼到整跟脊椎,她的这个身子算是彻底废了。
而喉咙处被那毒蛇咬过的地方也肿胀刺痛,像是烈火灼烧一般,这会儿哪怕是被穆兰琪掐的翻了白眼,那种痛楚也依旧能感受的清清楚楚。
这个小贱人怀恨在心,是用了最毒的药物来折磨她的。
梁青玉的喘不过气来,眼睛一个劲儿的翻白,眼见着就要一口气背过去。
穆兰琪目光凶狠的死死盯着她的脸,这一刻看着她唇角微微勾起的弧度,脑中就像是被什么重力一击,猛地清醒了过来——
不能让她就这么死去,那样太便宜她了。
信念一动,她立刻就松了手。
梁青玉本来也只剩下半口气卡在喉咙里,本以为就此解脱了,可是不曾想下一刻却是喉咙一松,又再缓了过来。
她趴在地上不住的咳嗽,眼泪都滚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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