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脸上带笑,忙忙地吃着,顾不上说话。
这些菜对于她来说,不仅味美,还有种熟悉的感觉。
因此,她心中有些感慨,不太想说话,便以吃来掩饰。
因见红烧松鸡碗里露出一截鸡爪,忙伸筷子搛了过来。
方火凤一直注视她,笑问道:“公主也爱吃凤爪?”
杜鹃含笑点头。
方火凤道:“公子最会做凤爪。只是这道菜平常不大容易做,因为没那么多鸡脚。”
杜鹃便道:“公主府杀鸡多,回头哪天让他们送些上来。”
陈青黛听了大喜,乐呵呵地向杜鹃拜谢,又看向李墩,不好意思道:“我好久没吃那个了,好想吃。”
众人见她馋涎欲滴的模样,都笑了起来。
杜鹃故意对李墩道:“你还有什么不会的?可会做针线?”
李墩呛了一口酒,咳嗽起来。
方火凤瞅了李墩一眼,又对杜鹃盈盈笑道:“公主不知道呢,自公主离家后,公子就学会厨艺了。都说‘君子远庖厨’,这世道,男人下厨本就难得,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下厨是闻所未闻,让我等以持家为己任的女子汗颜。每每吃了他做的佳肴,真是又感激幸福,满心都是惶恐不安。”
说着话,脸上幸福洋溢,绝不是“惶恐不安”!
桌上忽然安静下来。
杜鹃看着方火凤,这是向她“秀恩爱”、“晒幸福人生”?
她便笑道:“这是你跟青黛的福气。要惜福才好。”
方火凤点头,微笑道:“那是自然。这样都不惜福,是要遭雷击的。”
林春眼神一闪,对李墩道:“人比人气死人!状元郎下厨就了不起了?我可是从小就下厨做饭的。那时候,隔壁你们家三姐妹,天天做各种各样的菜,我爹看了眼馋的要命,一天到晚骂我们兄弟几个,说比不上女娃贴心,我就只好下厨做饭安慰爹娘。一来二去的,我就学会了。可是我做的饭菜人吃了,也没见他们惶恐不安呢!”
杜鹃道:“都是家里人,惶恐什么?本是你应该做的。”
李墩瞅了方火凤一眼,淡声道:“也没什么惶恐的。真要感激,那就敬公主一杯酒吧,也算是饮水思源。因为我之所以会下厨做饭,都是当年公主一手教导出来的。我还记得当时我被公主逼的那狼狈样子呢。”
说完对杜鹃微微一笑。
杜鹃想起什么,也不禁笑了。
今生她曾教黄元做活计,做饭给他吃;前世李墩同样教她做农活,做饭给她吃,只是这些却是别人不知道的了。
方火凤手一抖,脸上笑容好容易才未崩溃,“原来是这样,真是多谢公主殿下。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公主当日教导倒便宜我和青黛了。”
这番话说完,眼见杜鹃变脸,心下比畅。
可说完便觉不对,李墩目光骤冷,严厉地瞪向她。
林春失笑道:“听这话方姑娘很是得意呀!”
可他脸上半点笑容都没有。
方火凤忙站起来,不安道:“民女失言,请公主恕罪!”
杜鹃心里大怒,待见李墩等人神情,忽觉没意思起来,轻笑一声,示意她坐下,道:“你又没说错,恕罪什么?不但你,就是黄鹂、小顺,我都用心教导过他们,将来还不是都便宜旁人。难道我还能让他们一辈子守着我不成!总要过自己的日子。”
她看向林春,丢了一个微笑给他——
只有春儿,她费心教出来便宜自己了。
“公主吃虾!”
陈青黛也不是傻子,见机不对,忙帮杜鹃搛了个虾。
杜鹃笑着谢了,和大家跟事人一样说笑。
方火凤也很平静,并没有含愧不安。
饭后,方火凤二人收拾碗筷,李墩扇炉子烧水沏茶。
杜鹃靠在椅子上对林春笑道:“真是隔锅饭香。我吃撑了。”
林春道:“先坐一会,等下走回去,再撑也没了。”
杜鹃听他说得有趣,噗嗤一声笑了。
李墩冲了茶端给她,“喝杯茶吧。这还是你拿来的呢,我也是借花献佛。”
杜鹃接过去道了声:“谢谢。”
刚喝了两口,见陈青黛翻出她带来的粽子和绿豆糕,忙教她如何存放:粽子悬挂晾着,绿豆糕却不能放久,这两天就得吃了。
青黛闻见那糕点香气,虽然刚吃了饭,口内还是有些馋。便打开一盒子绿豆糕,捻起一块就着茶水吃了起来,一面喜滋滋道:“好香哦!又软又粉。这是……荷花香味!”
杜鹃笑道:“正是。”
才说罢,鼻子里吸入一股绿豆糕的芳香,却没有早上闻见的食欲,倒引起一阵反胃,喉咙口涌上才吃下的清蒸鱼味道。两股味道相冲,可不得了,她只来得及调转身子,跟着就是一阵大吐特吐,将晚上吃的东西全吐出来了。
林春吓得变了脸,急叫“杜鹃,杜鹃!”
冲过来抱着她,托着她腰,让她俯身呕吐。
陈青黛忙丢了绿豆糕,端了茶给杜鹃漱口。
李墩面色大变,跑到西厢屋侧,冲着前面大喊:“郑姑娘,郑姑娘!”
郑清秋等人匆匆赶来,杜鹃已经漱过口,靠在椅子上喘气。
林春等人都围着她,地上秽物被草灰盖住了。
郑清秋听了解释,便坐下为杜鹃号脉。
杜鹃心里隐隐觉得怎么回事,只不好说,一面道“我没事”,一面叫青黛把绿豆糕拿走,说她刚吃了鱼肉,又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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