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女默然凝立,细柳遮面,瞧不出她的表情,唯见她双肩微颤,似乎心绪激动,过了良久,才慢慢说道:“一日中折了三人,看来那孽畜有备而来,只恐不止他一人,还有厉害帮手。”彩凤接口道:“大首领明断,帮手就是这个灰衣汉子,此人助纣为虐尤为可恨。”绿衣女冷冷道:“彩凤,我知道你和朱雀两情相笃故而报仇心切,只是……这人决计不会是凶手。”彩凤急得面红耳赤,顶嘴道:“大首领,您说这话有什么道理?”绿衣女也不多说,掉转马头向来路奔去,众人无奈收拾尸体,纷纷上马。
彩凤又气又急,呆若木鸡,忽见梁萧神色犹疑,跨上一步,叫了声:“莺莺。”声音不大,绿衣女却浑身一颤,勒住马匹,轻声说:“你……你还记得我么?”梁萧心中一阵苦涩,幽幽叹道:“我死也忘不了你的!”
绿衣女正是柳莺莺,十年前她心如死灰,孤身返回天山,适逢蒙古诸王交战,大草原上民不聊生、鬼蜮横行,牧民们饱受荼毒。柳莺莺气愤不过,收留了许多孤儿传授武艺,挑出佼佼者结成“天山十二禽”,专与官军、马贼作对。她武功既高,人又聪明多智,陆续削平数十股凶恶马匪,大败天狼子将其逐离天山,还不时袭扰蒙古王公的商队,十年之中,做下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蒙古大军几度围剿,均没摸着她半个影子,只好烧杀掳掠一番,诈称是“天山十二禽”所为,加之“天山十二禽”良莠不齐,日久骄横,惹来许多非议,大违柳莺莺的初衷。这一次,她听说天狼子卷土重来,率众来迎,怎料遇上了梁萧。
二人十年一别,余情难断,彼此对视,胸中均是风起浪涌。旁人瞧在眼里都觉讶异。风怜看着二人,心中掠过一丝茫然。默然许久,忽听梁萧道:“这些年,你还好么?”柳莺莺转过头去,淡然道:“梁萧,你没伤彩凤,我很承你的情。”
风怜瞥了梁萧一眼,心想原来他叫梁萧,西昆仑这个名字不过是骗人的化名。不知为何,她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酸意:“为何这女子知道他的真名,西昆仑却从没与我说过……”
梁萧叹了口气,又道:“莺莺……”柳莺莺不待他多说,马鞭一振,冷冷道:“你若是明白人就不要拖泥带水。相见不如不见,多见不如少见……”说到这儿,嗓音忽变嘶哑,突然纵马扬鞭,率众飞驰而去。
梁萧望着柳莺莺的背影,一时也不知是否应该追上,忽听火流星发出一声长嘶,撒蹄向柳莺莺去处狂奔,风怜慌忙搂住马颈,翻身跨上,急道:“阿忽伦尔,你上哪儿去?”火流星只顾埋头狂奔,激得逆风怒啸。梁萧甚是惊讶,忙展轻功追赶上去。
片刻间,火流星赶上柳莺莺一行,彩凤有气无处发,瞧得风怜赶来,喝道:“你来做什么?”抓过一支长矛兜头便刺,风怜大惊却又勒马不住,只得奋起右臂挡住头脸。这时她眼角灰影一闪,梁萧抢到,转手一拨,彩凤虎口流血,长矛跳起数丈,梁萧喝道:“好歹毒的婆娘?”一伸手将彩凤拽下马来,擎在手里作势欲掷,彩凤心中骇然,失声尖叫。
柳莺莺见属下受辱,不禁兜转马头,喝道:“梁萧,你做什么?”彩凤原本惊惧,听柳莺莺一喝顿觉有了依靠,哇的哭出声来。梁萧一呆又将彩凤放下,柳莺莺瞧着风怜,心中狐疑:“彩凤刺这女子,梁萧却怒成这样,他二人是什么关系?”忽觉坐下胭脂马纵了起来,一声长嘶如裂金石,嘶声未绝,火流星也纵跃而起,扬蹄摆尾,发声应和。
梁萧叫道:“好家伙,这两匹马儿想比个高低。”柳莺莺心想:“这匹大红马非同寻常,怕是胭脂的敌手。”她心里有气,勒住胭脂马冷冷说道:“比什么?她是她,我是我,她的马儿与我有什么相干?”
梁萧被她一顿抢白,大感无趣,伸手在火流星颈上一按,火流星敌不住他的神功,四肢撑地再难跃起。它野性一起难以收拾,挣得满嘴白沫。梁萧心中不忍,抚着它的鬃毛叹道:“好马儿,别生气,人家不肯与你赛跑,咱们何苦拿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柳莺莺见他单凭一臂镇住这匹稀世烈驹,心中又惊又喜,一听这话,忽又大怒喝道:“梁萧,你嘴里放干净一些。”天山众人也纷纷怒骂。
梁萧话一出口也觉不雅,面皮微微一热。柳莺莺见他尴尬神气,忽地忆起少年时节,自己与他浪迹天涯、轻薄斗口的旖旎风光,心头泛起一丝甜蜜,痴痴想了一阵,止住众人喝骂,说道:“咱们还有正事,不用理会他。”不瞧梁萧,拍马便走。
梁萧一怔放手,火流星又蹿上去傍着胭脂奔跑,不时挨挨撞撞试图挑衅,风怜使尽气力也驾驭不住。胭脂驯化已久,没有柳莺莺号令,不敢妄动,唯有竭力闪避。其他人瞧得气愤,又骂了起来,只碍于梁萧武功,不敢动手教训。
柳莺莺被火流星扰得心烦意乱,大声叫道:“梁萧,马儿你自己管好些。”梁萧冷笑一声,忽道:“你是你,我是我,我的马儿与你有什么相干?”柳莺莺一呆,颤声道:“说得好,你与我从来没有什么相干。”梁萧听她嗓音有异,微感歉疚,叹道:“莺莺,我……”柳莺莺不待他说完拍马便走。火流星撒开四蹄,紧追不舍。
彩凤与他人密议:“大伙儿催马,把这大胡子抛到爪哇国去。”众人纷纷打马狂奔,行了一程,回头一瞧,梁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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