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匜帝牧野铉东巡行东方,先到邹峄山,行祭礼,刻石颂匜功业。
五月匜帝牧野铉率文武百官、扈从仪仗,皇后率内外命妇到达泰安,封禅车乘连绵数百里。
五月十五日牧野铉斋戒。
五月二十一日,匜帝招崔文子问以鬼神之事。
五月二十二日,匜帝在泰山下东南方燔柴祭天,自泰山之阳经罗汉崖登山,匜帝与太子牧野玒登封禅台行封礼,下诏立“登封”、“降禅”、“朝觐”三碑。封禅后,封泰山神为“天齐王”,礼秩加三公一等,皇帝亲自撰书《纪岱宗铭》,勒于泰山大观峰,并令东平侯端木歆撰《封禅坛颂》、徐堰撰《五色坛颂》,均勒石纪德。封禅之后,匜帝与太子在紫阳大殿接受百官和燕、秦、晋、楚、蜀等诸侯国的朝贺,牧野铉龙心大悦。
牧野铉祭祀完毕天地兵三主,开始登船祭祀其他八神,阳主位于芝罘岛,阴主祭于参山,月主祭于莱山,日主祀于成山,须乘海船而行。牧野铉的海船,船高首宽,外观若楼,雕饰龙形,青羽旌旗林立,无数大翼、翼、小翼、艨艟、突冒、桥船等护航。牧野铉自莱州湾入海,经芝罘岛、成山,绕过崂山,来到琅琊台。
天下舟师以北方齐莱和南方吴越为盛,吴王夫差曾派大将徐承率领舟师与齐国舟师大战与琅琊。越王勾践曾以琅琊为都城,越人多乘海船往返会稽。可见当时齐、越海船舟师之盛。
琅琊台三面濒海,牧野玙大兴土木,台下御路阔三丈,台上琅琊阁,奢华雄阔,匜帝刻石立碑,颂匜功业,祭祀四时主,登阁观海望日,只见沙鸥翱翔,海风浩荡。
琅琊台唯有一处与周遭建筑格格不入,乃是四时主庙,以礁石和破木所筑,十分破败,却屹立不倒,石壁书云:四时者,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取予有节,出入有时,开阖张歙,不失其叙;喜怒刚柔,不离其礼。
牧野铉问:“为何不修葺四时主庙?”
齐王牧野玙道:“此四时主庙,乃海上沉木所筑,不可废弛。庙中巫祝不知几岁,虽老迈昏聩,却守庙有功,不忍驱之。”
四时主庙的庙祝瘦骨嶙峋,白发垂项,佝偻携杖,跪地叩拜。
那庙祝抬头凝视牧野铉,喃喃道:“王者来拜,姜姓齐候、田氏齐王、秦帝、斝帝,如今乃匜朝仁君也!”
牧野铉疑惑道:“庙祝可曾亲眼目睹?”
“沧海桑田,世事变幻,恍然若睹!”
忽然庙祝身躯伸直,枯容尽去,褴褛灰飞,化作一个身材高大,白须银发,素袍整洁飘然,手持银丝拂尘的老仙人,。
牧野铉诧异问:“汝乃何人?”
“老朽李少君,师从磴山河上公,后随我师游海上蓬莱、瀛洲、方丈三仙山,习祠灶、谷道、却老之术,至今千岁。”
“夫生者天地之大德,寿者惰短之常数。生有七尺之形,寿以百龄为限。虽复回天转日之力,尽妙穷神之智,生必有终,皆不能免。果真有长生不死之术乎?”
“祠灶则致物,致物而丹砂可化为黄金,黄金成以为饮食器则益寿,益寿而海中蓬莱仙者可见,见之以封禅则不死,黄帝是也。”
“敢问千岁翁,仙人何所形状?”
“昔日河上公开‘方仙道’,再传安期生。吾幼时疾困,得神楼散,而修仙缘。仙人其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自古圣人可闻海上仙人乎?”
“尧帝登位三十年,有巨槎浮于西海,槎上有光,夜明昼灭,海人望其光,乍大乍小,若星月之出入矣。槎常浮绕四海,十二年一周天,周而复始,名日贯月槎,亦谓挂星槎。羽人栖息其上,群仙含露以漱,日月之光则如暝矣。虞夏之季,不复记其出没,游海之人,犹传其神伟也。”
“斝朝皇帝闻见仙人乎?”
“始皇好神仙之事,有宛渠之民,乘螺舟而至。舟形似螺,沉行海底,而水不浸入,名曰‘沦波舟’。其国人长十丈,编鸟兽之毛以蔽形。始皇与之语,及天地初开之时,瞭如亲睹。”
“殿中可有仙人之物?”
李少君引领牧野铉走入四时主庙,揭开一幅襄邑彩织锦,下有一螺船,长五十余尺,敲之则声如铜铁,道:“此仙槎,坚而不蠹,常飞去复来海上,不知何往。”
这时仙槎如何悬空飞去,浮于海上,光亮如白日,白光如银,十余里间,如初日所照倏然远去,其疾如飞。
牧野铉问:“仙槎何往?”
“海上仙山!”
“朕可有幸一睹仙山乎?”
李少君道:“仙缘,合则见人,不合则隐。愿为陛下先导,斗胆一试。”
牧野玙道:“海上深渊无底,巨浪如山,圣上不宜深入大海。”
牧野铉问:“丞相以为何如?”
徐堰道:“圣上天命所归,九龙护体,何所惧!”
牧野铉的龙舶跟随李少君的小舟向东海而去。李少君的小舟无风自行,汪洋大海中犹如星星孤影。
晁榘叹道:“从命而利君谓之顺,从命而不利君谓之谄!宰相之任,本就该从道不从君,徐堰敷衍谄媚,奉承上意,于国事不利啊。”
太子道:“先生何必执着。”
“有能进言于君,用则可,不用则去,谓之谏。有能进言于君,用则可,不用则死,谓之争。有能率群臣百吏,而相与强君挢君,君虽不安,不能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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