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逢看来,姜九天在他那样的简单的指导下,竟然第一次尝试就能功成,应是资质、颖悟、运气,无一不出众非常,也实在是让人欣羡。
是的,王夫子和栓子还只是猜测姜九天估计是要成了,李逢却能判断出姜九天是已然成了。不过这是初初入门,还需巩固,而他自己也要趁这难得的机会,细细体会姜九天所引动的气机,与他引动的有甚不同。不只是气机本身的不同,还有气机波动的强弱急缓,气机周转方式的异同等,他也都要好好感受对比,以求增益所知所能。
那边姜九天随着全身气机的循环周始的稳定进行,渐渐不再需要他刻意地引导维持了。而随着刻加之意的渐渐抽离,气机的运行也愈加地圆润自然。姜九天沉心内察,发现渐渐有一丝更为纯粹的气机被凝练出来,那一丝更纯粹的气机没有随着循环逸散,而是慢慢在向下沉淀。
这个发现让姜九天大喜,他忙小心翼翼地引导那一丝精粹气机,往就近的一处经络穴窍引去。初时那丝精粹气机只是一味地无比缓慢地径自往下沉去,不为所动,不过随着姜九天的努力,那丝精粹气机终于开始横向移动,而直到姜九天费尽力气才终于移到那处经络穴窍的位置,然后在那位置无比缓慢地往下沉淀,最终隐入经络穴窍内。当那丝精粹气机最终落定,姜九天明显感受到那处经络穴窍更强韧了些。
姜九天热切盼望着凝练出新的精粹气机来,然而似乎过了地老天荒,却还不见迹象。他热切的心渐渐静下来,不再四处逡巡,只专注于更为自然顺畅地运转气机,尽可能多地冲破滞碍,尽可能多地拓宽脉路。渐渐地,自然而然地,又有一丝新的精粹气机被凝练出来,他便比葫芦画瓢,依照前一次的经验,把那新生的精粹气机就近融入经络穴窍中去。
如此循环往复,在姜九天凝练出五丝精粹气机,并融入经络穴窍中去以后,就怎么也凝练不出新的了,约摸着是已经到了他当前的极限。姜九天便也不再勉强,沉心静气,只又将全身气机沿着脉路运转若干回,这才慢慢停下来,睁开了眼睛。
日轮已经升起得较高,洒下的光由红转白,落在人脸上微微发热。
姜九天向李逢看去,李逢也睁开眼,看向他笑着问:“成了?”
姜九天答:“嗯,成了。”
旁边栓子从席子上跳起,道:“唉,还真就成了!”
王夫子站起来,拍了栓子一巴掌:“唉什么唉,难不成九儿练得成你还不满意怎的?”
栓子嘿嘿傻笑:“哪有,哪有!俺哪会不满意!这不是看九儿练成了,想起俺自己死活练不成,伤心来着嘛。”
王夫子道:“你这没心没肺的皮猴,哪里有心可伤。”
栓子被扎心一击,气愤地耍宝:“唉哟喂,我的王老夫子王老先生吔,您老就行行好,别打击俺了好不!”
说笑归说笑,他们还是很迫切地想听一听姜九天的感想心得的。
从感知气机到最终引气入体,并周转凝练,这中间的过程,在姜九天的感觉里,本来像是经过了一次长途跋涉,其中各种曲折,万千尝试,种种艰难,漫长而几乎没有尽头。可当他睁开眼,从沉迷中醒来,那一切却似乎在飞速淡去,再想想,其间的过程,似乎也就像抄在纸上的法门描述所写的,用不过数十言而已,应该就可以道尽了。
不过短话长说,姜九天还是绞尽脑汁,费尽脑筋,竭尽自己所能,去详尽地描述自己引气入体的种种过程,甚至自己的各式挫败后的思虑。说着说着偶有卡壳儿的时候,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李逢便适时补充设问,譬如是不是这样,是不是那样,程度如何。姜九天便顺着李逢的问题引申,整理组织思路,继续说下去。
不多时,就变成姜九天和李逢你一言我一语热切地探讨起来,这是为什么,那是为什么,噫这一点上我是这样你是那样两厢极不相同,啊这个的感受倒是一模一样。有好多之前还没想到的问题,在这探讨中被勾着引了出来。虽然,即使引出问题,两人也往往彼此都不能够解答,可似乎只是问出这问题想一想,有另一个人听一听,哪怕想不出答案,感受与之前也有所不同,所知也好像就有了增益。
两人的探讨王夫子和栓子是完全插不进去话的,越到后来,听着越像是在听天书。不过越是听不懂,两人越是心热,越是聚精会神,越是听得全神贯注。这可是在说神仙的学问,听不懂也是寻常,可难得有这机缘,仔细听好了,说不得就能窥得一丝天机,日后受用无穷呢。就算老天不佑,彻底入门无望,可只要沾惹点儿皮毛,总该能用来修身养性,稍增点儿寿数吧。再不济,好歹还能在儿孙面前显学问,在他人面前吹大牛呢。
等到姜九天和李逢的探讨告一段落,王夫子和栓子也各自按自己所思所想,提出些问题出来。这些个问题在姜九天和李逢看来,都没问在点子上,也不是不能回答,可知道答案也无甚意义。而姜九天和李逢试图从正点子上给他们掰碎了讲时,他们又如坠云里雾里,完全地不知姜九天和李逢所云。这讲得再对再好,听者完全不懂也是枉然,同样是无甚意义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走进修行这扇门,面前的风景已与门外全然不同。这种不同,已经不止于普通风景间那花树参差与曲水潺潺的不同,而涉及到更为玄妙的质素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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