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云到椒房殿的时候,已过丑时。清冷的月光洒在椒房殿前的庭院,周遭静谧的连虫鸣声也无。守殿的两个宫人靠着殿外的柱子,睡的口水都快流出来。
萧青云身边的秦侍郎赶紧上前推醒值夜的宫人。两个宫人睡眼惺忪的被人叫醒,发现陛下正站在院中,吓得连滚带爬,跪在萧青云面前瑟瑟发抖。萧青云本就心烦,此时更是添了一层恼怒。他没时间和这二人纠缠,只出声问:“皇后呢?”
宫婢哆哆嗦嗦的答到:“皇、皇后殿下已经安置了。”
萧青云出声训斥:“那怎么正殿灯火还未熄灭?你们这差是怎么当的?!”
宫婢心中叫苦,平日晚上谁都不来,怎么一来就成双成对的来。被庞内司训斥也就罢了,这回得罪了陛下还不定会落得个什么下场。她越紧张,话越说不清:“皇、皇后殿下,没、没声音。所、所以婢子猜皇后殿下睡了。”
萧青云的不耐掩都掩不住,指着她身边跪着的另一个小侍,命令到:“你将皇后过来之后的事情说一说。”
这个小侍抖的倒不似身侧的宫婢那么厉害。他心下明白,今日左右是躲不过挨罚了,还不如好好答话,若是讨了帝王欢心,指不定还能罚的轻些。小侍的口齿虽不算伶俐,但总算是把事情大概说囫囵了:“皇后殿下是在子初过来的。庞内司走了之后,皇后殿下就闭了门独自饮酒,不许奴婢们打扰。但殿里面一直挺安静的,所以奴婢们猜测皇后殿下可能已经安置了。”
萧青云听到“独自饮酒”几个字,眉头皱的更紧,出声问:“皇后要了多少酒?”
小侍回想一下,答到:“两坛浊酒。”
两坛醇醪!萧青云倒吸一口气,心中担忧更盛。他瞥了一眼地下的两人,问:“偏殿有人住么?”
小侍赶紧回答:“没有。”说完,半个字都未敢多嘴,依旧傻愣愣的跪在那里。萧青云身后的秦侍郎真是无语,只得小声催他:“既然没有,还不赶紧收拾出来,请陛下歇息?”
地下的两个人这才反应过来,小跑着去收拾屋子了。萧青云忍不住对身后的秦侍郎抱怨:“这椒房殿好歹算是皇后寝宫,就算皇后平日不住这里,这宫人也太散漫了,明日按宫例处罚二人。不会说话的那个,直接调走。这种样子怎么伺候人?!”
秦侍郎低声答诺,带着人散去护卫。萧青云走到正殿门口,轻轻推门,却发现门落了闩。他不知阿狸是否已经睡了,又担心她醉酒难受无人服侍。他犹豫的站在门口,小声唤蓝荆安:“阿狸,你睡了么?”
门内一片安静,萧青云又唤了两次,依旧无人应答。他站在门口发了一小会儿呆,然后转身去了隔壁。
此时坐在地上的蓝荆安,正闭着通红的双眼,无声的倚门喘息。厚重的殿门隔开了两个世界,散发着阵阵幽香的椒房殿,不复白日的热闹,冰冷一片。蓝荆安不知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她竟然听到了青云哥哥的声音。她满怀希望的伸出一只手,又无力的放下。
蓝荆安轻晃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脑袋,分不清什么是当下,什么是回忆,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假象。无穷无尽的黑暗淹没了她,让她无法脱离苦海。她盼着自己可以一觉睡去。但越是渴望的,却越得不到,强烈的疲惫亦不能助她入眠。
没人知道,蓝荆安一杯一杯灌酒时心中的无力和痛苦。身为皇后,身为大司命,她甚至连在自己寝殿疯狂一次都不能。她将丝枕、被子通通扔在地上,又默默的捡起来;她狠咬自己的下唇,又迅速松开贝齿;她喝得酩酊大醉,却不敢摔杯解郁。
椒房殿的灯火亮了一夜。平旦四刻,天色渐渐放明,鸿台上厚重的鼓声穿透薄雾传到座座宫殿。无论睡了多短的时间,萧青云还是闻着鼓声起床了。尽管前夜极度劳心劳力,萧青云却始终睡不踏实,一心担忧着一墙之隔的蓝荆安。
只不过,今日大朝,是正式册封宁弥公主为昭仪的日子。昨夜既已通晓群臣,身为帝王的萧青云今日就不能不出现。他左等右等,直到秦侍郎三催四请,还是没能等到蓝荆安起床开门。萧青云无法,只得留了人在椒房殿外,唯盼着蓝荆安起身后,自己能尽快赶回来见她。
萧青云走后不到两刻,蓝荆安亦开了房门。守在门外的秦侍郎见她露面,心下总算长舒了一口气。蓝荆安不许他立即去给萧青云报信,只让他候在外面。
蓝荆安的衣服都在宣明殿,这椒房殿的众人也没有近身伺候过蓝荆安的,蓝荆安只得在殿内等候。好在没一儿思茱就带着山桂来了。思茱一见蓝荆安就跪了下来,叩首告罪。蓝荆安假意训斥一番,然后让山桂出去守门,只留思茱一人为她梳洗穿衣。
等山桂出去了之后,蓝荆安才拉着思茱的手给她道歉:“想来素梅已经和你说了。事出紧急,我实在无法,只能委屈你和山丹山茶三人。他日我定会补偿于你。对了,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么?”
思茱看见蓝荆安容颜憔悴,忍不住替她心疼。思茱柔声答:“为殿下分忧是婢子们分内之事,哪里称的上委屈?昨日之事我已记不大清,就朦胧记得和山丹山茶一起说笑来着,想来山丹山茶应该也同我差不多。今早庞内司说完对婢子们的处罚,山丹山茶虽然有些迷茫,但见有酒壶,我又认了,加之有山桂等众人作证,所以并未有异议,现在二人正跪在宣明殿外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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