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翎迟疑一阵后,正要开口。
白发冷眸,已抢先一步截住他的言语:“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不是?”
“是。”
淡然回答,果断得出乎九天所料,也叫被世人称作“一念千斩”的白发杀神当场愣住。只是在她再度开口之前,唐翎抬起手来,屈指敲了敲脸上面具:“放心,这块面具可以暂时拖延锁灵纹反噬速度,起码未来数年时间,我仍是血海绝影堂的风寒意。”
说话间,那灰白面具之上竟闪出六族本源光芒,看得九天长叹一口气。
这块看似粗糙的面具,竟是唐翎设下的混沌吞源阵,用以吸纳锁灵纹那持续增长的本源之气,并借此拖延其反噬速度。如此虽不是长久之计,但依唐翎所言,却也的确可以让他维持现状,数年之内也不至于形相溃散。
双目紧盯无法显示表情的面具,九天一时间竟觉得心中泛起酸楚:“你为何要作出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毫无意义?”唐翎将这四字重复了一遍,“大抵在你心中,我若是回去,便只不过是重塑一个新形相,重设一个不会反噬自身的禁制而已。假以时日,便可以重新以如今容貌、身份,回到这个尘世之中吧?若是如此,我只能说,你并不明白现在这副皮囊对我的意义。”
九天目光转至唐翎心口左侧:“就因为区区一朵芸香花?”
“看来我的事情,你知道不少。”
“我与芸儿的关系,超乎你的想象。”九天迟疑一阵,又说,“形相重塑,代表着你如今这具躯体将会化为虚无,当然也包括你用来填充内心空虚的‘心脏’。”
“既然如此,你应该会认同我苦撑下去的理由。”唐翎黯然,“我如今已失去了她,理应尽可能保存与她有关的一切。”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担任这绝影堂的副堂主。”九天转身面向窗外夜景,以免让唐翎发现自己此刻表情,“想来程游陆今天似乎有事与你商议,你不妨也与我知会一声,看看是否有‘一念千斩’可效力的地方?”
九天不再咄咄逼人,唐翎不知何故,心中竟感到一股莫名轻松。长吁一口气后,他才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不过朝廷打算从如今各大势力中挑选出新的三尊,以替代血海与冥地的空缺而已。”
“哦?难道他们仍未从冥地身上得到教训?”九天冷笑,脸上尽是不屑,“还是说,冥地所造成的破坏,仍未足以让他们心有余悸?”
“确实尚未足够。”
冥地虽反出朝廷,但所行举止,仅仅是对血海与栖霞堡展开行动而已,。在旁人眼里看来,血海冥地冲突多年,早已水火不容,栖霞堡则是与秦镜生有杀父之仇,因此冥地各种举动皆在情理之中。而曾作为冥地靠山的杨国忠则是多次以“年轻气盛”等说辞,为冥地开脱,直至秦镜生将前去劝说的钦差斩于剑下,才最终坐实了谋反的事实。然而,在冥地尚未灭除血海与栖霞堡,真正动荡一方,唐翎便带着绝影堂将之屠戮一空。这三尊之一尚未展现出自身獠牙,对李家王朝以及天下苍生尚未来得及造成损伤便告覆灭,虽说免却了一番腥风血雨,却也未有让朝廷百官看出其危机所在。
“血海对朝廷忠心不二,乃是有你与程咬金在后支持监督的关系。冥地与栖霞堡却是因利而起,其忠诚可想而知,如今他们若要选出替代,只能说是白费功夫。”
九天话中带刺,脸上更对“新任三尊”的重选充满不屑,唐翎也不与她辩论,长叹一声:“你的评价的确有着一定道理,但他们终究需要选出代行者,以震慑江湖势力,这般决定,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有意义。”
听唐翎语气无奈,九天又是冷笑:“三尊之中,血海退,冥地灭,不是还有一个栖霞堡么?难道没了张瑾主,段环山便无法震慑天下群雄了?”
“他的确没有这能耐。”唐翎摇头,“何况若真让栖霞堡一家独大,也并非朝中百官所乐见。”
“因为栖霞堡背后,乃是三省节度使安禄山?”
唐翎不再说话,沉默之中,似是别有所思,再度开口已将话题作出了结尾:“三尊重选将定在下月进行,到时候你与我走一趟吧。”
“你——”
不顾九天抗议,面具之下言语,若有所思:“或许我们能从中找到一点恒族的线索。”
听到唐翎如此执着,九天也是无奈,随着一声冷哼,白发俏影已消失在唐翎面前,房屋之中便只余下一道瘦削声音,恍如雕像一般独坐其中。
刘仁阳一家血案在次日正午之前便传遍了城中各处,诚如唐翎所想,在知道常年鱼肉邻里的一方恶霸被剪除后,街坊百姓们多是弹冠相庆,至于行凶者是为图财还是行义,并没有太多关注。反倒是知晓内情的官府中人,在得知这回又是血海绝影堂的手笔后,仅仅装模作样地查探了数日便告作罢,任由这略有几分名声的大家族就此湮没。
虽早已隐退,但血海总归是前任三尊之一,寻常官府中人又有何胆量招惹?何况像冥地那般庞然巨物在真凶绝影堂面前也撑不住一日时间,此地官府自然也不敢自寻烦恼,真向血海追究,只得配合说辞,将刘仁阳一家定作“冥地余孽”,就此上报朝廷。
当这点余波渐渐平息之时,唐翎早已与九天一同,再次踏足长安之中。
当初朝廷促成三尊地位,的确为了借其威望实力震慑江湖。但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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