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怒言惊扰了雅间中众人,也打断了烟雨姑娘方才以琴音营造出来的幽寂,俏眉轻皱间,已再将琴弦按停。
虽怀疑段环山今日将自己约来目的,但唐翎也看出了此刻门外骚动,却也非他刻意安排,因此也不作声,只是默默静待后续发展。
“去,看看门外是谁人喧闹。”
受到打扰,身为宴会东主的段环山显然也是不悦,已开口命令身后随从前去查看。但未待那随从走出雅间,房门已“砰”的一声被人以外力踢开。只见一个脚步虚浮,明显已有了几分醉意的年轻男子带着三无名手下,已闯入雅间之中,对这那名段环山的随从便是一推:“究竟是什么胆大包天之徒,胆敢妨碍本公子与烟雨姑娘相会?”
段环山随从不晓武技,只是一名普通人而已。被对方一推,已是踉跄连连向后退去,眼看便要撞到仍旧坐在席上的唐翎,一道黑影掠过,已将他扶稳,正是绝影堂成员出手。
莫名受到波及,唐翎只淡淡问了一句:“阁下可是苏杭司徒世家的嫡长孙、司徒慕文公子?”
“正是本公子!”
听闻有人知道自己来历,这司徒慕文气焰又长了几分,斜眼看了唐翎与段环山一眼:“你们倒也有几分眼力,乖乖滚出千霓楼,以后别再在本公子面前出现,那本公子自然也不会为难你们。”
“哦。”
平静哼了一声,唐翎便不再理会对方的无理取闹,只将局面留给段环山处理,甚至没有正面看那借酒意在此放肆的世家哥儿一眼。
作为三尊评选者之一,唐翎对苏杭司徒家也不算陌生,自然知道论实力,他们与太原霍家、河西孙家不相上下,也是三尊候选的有力竞争者之一。在霍、孙两家退出的今日,司徒世家已几可跻身三尊其中。然而让唐翎没有想到的是,三家实力虽然不相上下,但在年轻一辈的栽培成果上居然有着如此大的差距,与霍飞羽、孙子城相比,无论是心性、能耐,这司徒慕文皆如同一块朽木,高下早已判定。
其中一名绝影堂成员似乎也知道司徒慕文之事,走近唐翎便要向他禀报。
唐翎却抬手将他未曾出口的话语止住:“今日我只是客人,不便介入太过,还是留待段堡主处理吧。”
说罢,唐翎已摆出一副局外人的模样,反而转向身边一名歌妓搭话谈笑,也不知道是真心诚意还是为了故意激怒那司徒慕文,开口闭口间,话题尽是与烟雨姑娘有关,再也没有理会本应冲突的双方。而一些早已坐到他身边的歌妓方才经段环山介绍,也知道这面具男子能耐,本就不用将司徒慕文放在心上,因此也不在意,加之方才仍旧是一派冷漠的绝影堂主居然主动开口,她自然是笑脸相迎,知无不言。一时间莺莺燕燕好不热闹,只把那司徒慕文心中怒火又添旺了几分。
但未待司徒慕文爆发,一旁段环山已笑脸向他说道:“这为兄台,虽然你也是慕烟雨姑娘之名而来,但毕竟人有先后——”
司徒慕文气焰再涨:“你是要我在楼下等候么?”
“非也,”段环山仍旧一派雅儒语气,“正所谓相请不如偶遇,环山意思,乃是希望兄台就此入席,与我们一同欣赏烟雨姑娘琴艺,如何?”
“哼,你算什么东西?也配与我同坐?”
司徒慕文听到段环山不温不火的语言,已是大怒,但他此刻虽然全无判断力,左右随从却非同样不济。自进来一刻,早已看出房内二人气质不凡,又在那只字片语间看穿了段环山身份并非泛泛之辈。其中一人连忙急急走到司徒慕文身旁,一通耳语。后者听完后,脸色也不免有点古怪起来。
双目紧盯面前那满脸和善的儒生,司徒慕文只觉得对方那看似人畜无害的脸上仿佛掺杂了某些别样表情,但对方身份毕竟也是不低,左右思量之下,语气也略有松缓:“栖霞堡,段环山?”
“正是在下。”段环山微笑。
作为如今台面上仅存的三尊之一,栖霞堡三字在江湖中仍旧有着相当分量。若是放到平日,莫说是世家公子,便连一方巨擘也得给段环山留下几分薄面。然而司马慕文日前刚刚遭遇到一场大挫折,如今心情正在恶劣,看到段环山那和善笑意,不知为何竟觉得其中满是轻蔑恶意,语气瞬间再升至嚣张极点:“我道是谁,区区三尊之末,现在也敢在我面前故作姿态?”
此言一出,司徒慕文身后随从脸色尽是大变,方才上来劝告之人又要将他拉开,但反被他一掌打退。
“旧三尊之中,血海冥地皆是兵多将广,如今一者退一者灭,只留下徒有钱财的栖霞堡,难道本公子还要怕他不成?”司徒慕文继续疯言,“还是那句,乖乖让出烟雨姑娘,本公子既往不咎。”
“呵呵,司徒公子此言有点略过了,想必是心有郁闷,无处宣泄所致吧?”段环山拿起两杯酒水,起身来到司徒慕文面前,“若有什么而不满,何妨与我说说?或许环山还能助司徒公子略微排解?”
沉吟一阵,司徒慕文还是接过了段环山手中酒杯,随即——
“哗啦!”
只听一声泼洒,杯中酒水尽数泼到了段环山那雅儒脸容之上!
如此举动,尽叫在场之人大惊失色,谁能想到堂堂三尊,居然会受到这般羞辱?那几名司徒家随从、歌妓见此一幕,已是呆立当场,便连段环山也因为意外而就此愣住。
作出这般侮辱之举,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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