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身后延灵在独自惆怅,唐翎却没有察觉丝毫。此时他依旧紧拈法诀,控制火、雷二阵对阵中尸群进行逼杀。虽看似已取得成效,但对他而言,却是同样艰难。
自从六界困灵阵脱困后,唐翎一身功体再度受到压制,如今充其量也就是凡人眼中的“绝顶高手”而已,除了灵识无碍,若无外物相助,他更是使不出太多神通本领,眼前四阵威势便已是他如今极限。而施展至今,对他而言更是已现负担,右手法诀更出现了微不可察的颤抖,仿佛与阵法一般,有着随时崩溃的可能,若有少许不慎,便要前功尽弃,身受反噬的危险。
所幸,依照目前形势而言,大局已定。
“如今看来,第五阵应是用不着施展出来了。”灵识再度扫过法阵覆盖范围,唐翎心中暗暗思量,“其他邪尸已不足为患,唯独这必须以雷阵独自压制的领头邪尸倒是一个麻烦,受天雷轰击多时仍毫发无损,看它体质强韧,应是当年秦镜生作为底牌绝招的‘恒尸’吧?”
“吼!”
仿佛为相应唐翎心中猜测,那具独困于雷阵的邪尸再度发出嘶吼,竟有要硬抗天雷,啖食唐翎血肉之势。
唐翎未有松懈,雷阵法诀紧拈,再度引动天雷降世,阻挡邪尸去路。同时,绝影剑已显出半寸剑身。
剑锋现芒,本不应降临俗世的圣者威压再度出现。延灵猝不及防下,顿时觉得难以呼吸,仿佛一柄无形大手正以凛冽手法剖开自己躯体,挤压自己体内魂魄。正在她骇然之时,前方唐翎叮嘱这才略带几分歉意地传来。
“上仙公主,还请略退一段距离,并以功力护住自己心脉。”
既是圣者开口,延灵也不敢质疑,连忙往后急退,待得自己已可硬抗那不适感觉后,这才停住身形,自远处遥遥观望。
只是,又一声莫名心语,似是在她耳边响起。
大木头,就爱逞强。
“谁?”
连续两次出现这般异常,延灵急急回头,要寻觅那在她耳边低语之人。但举目看去,四周尽是空旷,除了那驱火引雷的圣者,哪还有别人在此?
回看战局。
手中绝影剑既已出鞘,但唐翎并未作出后续动作,阻敌雷阵同样一如既往,未曾出现半点增强。唯一进展,便是地上尸群在烈焰焚烧多时后,终于失去了行动能力,逐渐化作焦炭飞灰。
尸群已除,土、水、火三阵也逐渐停止运作。百丈高墙随即分崩离析,荒漠沼泽也渐渐重为大地,灼热烈焰更是消弭于无形。随着三阵消散,唐翎深深吁出几口浊气。此时目标尽歼,只剩下雷阵独对恒尸,他已是压力大减。只见唐翎持剑左手伸出拇指,轻轻按在那显露于外的半寸剑身之上。
绝影剑本就是唐翎以自身血元浇灌炼制,若换一个角度论述,将之称作创世之灵的分身也不为过。得这简单触碰相助,唐翎只觉得瞬间精力充沛起来,仿佛重拾当年降世游历前的巅峰功力。随着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不但雷阵威力倍增,压得恒尸无法抬头,便连原本不打算施展出来的第五阵亦在瞬间蓄势待发。
法诀再转。
“风阵·削骨切肉。”
狂风骤起,更胜刀剑,无情切削恒尸周身血肉,恍如凌迟酷刑。但见纷飞血肉刚刚离体,已被惊雷吞噬,重归虚无。
雷阵阻敌,风阵虐杀,或许是得绝影剑所存血元相助,双阵威力与之前相比,威力增长了十倍有多。方才仍旧张牙舞爪的恒尸身受双阵夹击,除却仍旧可张口嘶吼外,已无半点挣扎能力,只得徒然等候自己终途到来。
忽然,风停、雷止,原本只能束手待毙的恒尸顿觉制约尽失,正要再度展露凶态之际——
一道白芒,一闪而过,已将它头颅削下。
随之,后续攻势如期而至。
“乱世杀·天地同悲。”
纯白剑芒,更胜狂风骤雨,已在瞬间将恒尸残骸扫成尘埃,独留下它生前所穿衣物的片片残缕,茫然飘落。
一式杀敌,灵剑还鞘,唐翎拈着恒尸身上的一角衣物,早已重新回到地面之上。
见到危机解除,延灵也将身形按下,快步走向唐翎:“圣者,您已将尸群尽歼?”
“嗯。”唐翎点头,“你方才可有见到尸群身上衣物样式?”
延灵略微回想一阵:“不似大唐子民服饰,倒像是黑衣大食军中装束。”
“看来吴柏松所言不假。”
唐翎低吟,轻轻搓了搓手上衣物残片。
延灵虽然不解对方为何有此一问,但也不敢贸然打扰,只得站在原地,等候唐翎后续举止。
不消一阵,唐翎已将手上衣物残片递到她面前:“你看看这个。”
延灵好奇,连忙双手将之接过,然而无论她如何观察,却也无法看出其中蹊跷:“这是我大唐兵士甲胄碎片……难道说,这些邪尸生前乃是大唐与黑衣大食的将士?”
“我来此之前,曾听知情者提及过尸群由来……”
唐翎言语刚刚出口,便已略微感到几分犹豫。但沉吟一阵过后,他仍旧将吴柏松早前曾透露过的细节详情尽数道出。而说道明川以逆天丹将冥地众人化为邪尸之时,延灵亦总算是看出方才陷阵尸群之蹊跷:“也就是说,如今圣者即将应对的尸群,乃是当初大战的阵亡者化成。恒族处心积虑创造出这等邪物,想必是另有所图吧?”
回忆起自己当日曾受尸群围攻,以及剿灭冥地时也曾遇上过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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