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远方传来异状,一众恒族即便不清楚各种细节,也知道此乃创世圣者所引致。他们虽说已被后者本领所震慑,但却不代表便会就此束手待毙,已纷纷催动体内残余功力,便要腾空而起,躲避那未知劫难。
只可惜,审判之声已然再度降下。
“吾可没有允许你等离地。”
圣者威压弥漫,已将众恒族体内功力尽数打散,叫其再难运转,只能伏在地上,与绝望一同等待终途来临。
隆隆轰鸣之声逐渐靠近,未及一阵,众恒族已见到天际边缘似是刮来了漫天尘烟,在此遮掩之下,唐翎口中的“回应”正向他们奔腾而来。
见识过圣者一掌破阵的能耐,这些恒族又岂会怀疑自己此时正面临着灭顶之灾?虽说对方裁罚手段此刻依旧未明,他们仍然有着半分希冀留于心中,认为凭借自己多年修行所得,在厄难之前仍能借奋力抗争而逃出生天。但随着尘土席卷而来,那最后一点绝地求生的妄想在默然消散同时,他们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亦已被抹除殆尽。
尘土漫天,只因大地翻腾,恍如惊涛骇浪澎湃而来。而在此后方,更有浩瀚白焰推波助澜,紧随而至!
创世之灵此举,意图再明显不过。
先毁恒界地脉,叫这方圆尽成荒土,再以噬魂白焰扫尽恒族生机。今日过后,恒族孽党,尽殁!
杀招既出,唐翎对恒族孽党当然不会再有所怜悯之心。此刻他独自立于空中,只以一双冷眼漠然俯瞰着下方蝼蚁,任由他们受泥石怒浪摧残一身形相血肉,再被噬魂火煅烧残余躯壳,不留半点形相。仿佛面前炼狱景象只不过是他千年旅途中的匆匆一幕而已。
虽说恒界地域宽广,但不足半个时辰,炽烈白焰已在大地怒浪的指引下“洗涤”了此处每一寸疆土。待得方圆重归平静后,数千年来一直令四族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的恒族孽党已成为旧日名讳,不复存在于天地。
冷漠视线再度扫过下方焦土,唐翎瘦削脸上依旧未曾泛出半点波澜。但他此时已似不愿再浪费时间,脚下轻点下,自身已轻巧落到一座凌空石台之上。
同时,平静问候再他前方传来,仿佛某人正以恭敬之心,静候圣者莅临。
“一掌破我大阵,一念灭我全族。圣者修为,果然并非‘通天彻地’所能形容,原来我等多年追求,听似志向远大,实则也不过是些坐井观天之辈……”
沉吟过后,便是自我评价。
“可笑、可叹、可悲、可诛。”
“你等多年追求,只是自取灭亡而已。”唐翎冷冷回话,“吾已给你足够时间,以参悟自己为何失败。如今时限已至,你便作为最后一员恒族,踏上永不超生之途吧。”
听闻审判,岚月此时已恢复往日气质,略带谦逊地向唐翎躬身行了一礼:“岚月既与圣者结下了不解血仇,自然也知道今日在劫难逃。只是还有一事,祈求圣者能得以解惑。”
唐翎只吐出一个单字:“说。”
得到圣者允许,岚月自然不会拖延,开口便问:“圣者既有如此修为,又与我族有着血海深仇,为何方才仍要任由阵法启动,与我等纠缠?”
唐翎未语。
“难道说,圣者亦受凡人陋习沾染,以讥笑我等为乐?”岚月等了一阵,又问。
“吾同样有一言问你。”唐翎开口,却是反问,“为何要将此阵名为万魂灭圣阵?”
见唐翎不再沉默,岚月双眼顿时发出亮光。毕竟对方所言并非为他解惑,但亦可称作是另一种交流:“恒族所属,尽是心高气傲,不甘于受困于天地之徒,此阵虽可称作‘灭圣’,实则也只是我等一个共同心愿所致……”
“跳出圣者所限,或取而代之,或分庭抗拒么?”唐翎倒也未有对此多加评价或讥笑,“志向不错,只可惜方法虽对,能力却是不足。”
岚月眼中亮光又炽热了几分:“听圣者所言,此阵的确可对你造成威胁?”
“此阵虽并非为灭圣所创,但若臻至极限,的确有着这等可能。”唐翎喃喃,似在回味,又似追忆,“若非多年以后再度遇上,吾几乎忘记了自己当初差点造成的灭世之罪,亦无法如此轻易便回想起此阵的真正施展方法。”
“也就是说,圣者方才只是借我等来重温旧事而已?”
想到这里,岚月已重现自嘲。
为完成万魂灭圣阵,他花费了千年岁月钻研其精妙所在,又耗尽千年心血进行探讨演算,便连最后的摸索施展也是全族在无数次失败以及挫折后,才得方才那般规模。没想到唯一收获,只是让面前圣者“重温旧事”而已。
唐翎倒也没有去体谅岚月的悲怆:“自一开始,你等便不该以此阵对付吾。万灵归元阵本就是由吾所创,又岂会对吾造成伤害?”
“万灵归元阵?”
听闻如此名号,岚月脸上首现讶异,随即便是了然与长叹:“原来如此,此阵本是圣者所创,我等却要以其讨伐圣者,可谓自寻死路而不自知也。”
“话已至此,想来你应已无憾,吾也不愿再耽搁时间,就此结束吧。”
“的确如此。”
应过唐翎结语,岚月脸上尽是坦然,以垂手而立静候裁罚降下。
“但吾却仍有一句说话。”
唐翎一声清脆响指打出,面前岚月已然烟消云散,不存半点踪迹。
而在恒界边缘,一道刚刚展现的身影却惊觉自己竟受白焰缠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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