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罗崇山舌灿莲花、滔滔不绝,言谈之中已将血海定位狼子野心之徒,誓要将天子雷霆之怒降诸其身。如今血海使者已到,百官看在眼里已尽皆乖乖保持了沉默,只在心中暗中推测,不知道这位吏部侍郎如今要与对方如何对质。
不消一阵,血海来使已在皇宫禁卫引领下来到殿上。为首之人李长河依旧不改往日稳健脚步,只是此刻他双手正捧着一个檀木托盆,并以玉帛掩于其上。旁人只能见到其微微凸起,心中亦猜测不到内里有何乾坤。相较之下,跟在他身后的那对少年男女倒是更令人注目。
绝影堂主肖寒意,天星贤者王月瑶。
有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日得亲眼见识,百官只觉得此言不虚,此生也是无憾。
传闻当日一人一枪,戏耍黑衣大食两军数日的判生血枪肖寒意,现已于血海中占得一席之地,绝影堂三十六杀星尽归他所统辖,此谓少年英雄,亦为英雄年少。
盛名长安,博识首屈一指,叫万千才俊五体投地的才女王月瑶,竟能得到袁天罡、李淳风两位奇人传承,成就天星贤者之名,虽在意料之外,但也可称作当之无愧。
估计今日过后,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佳话传颂于天下之间啊。
李长河带领肖寒意、王月瑶踏足大殿,脸上神情肃穆依旧,宛如一位严厉长者正将自家子侄引上康庄之路,为他们指出前行方向。只见这位血海太上长老大步流星走至金殿正中,仍旧保持这不亢不卑的姿态,只向李隆基躬身行礼以作问候:“老朽见过陛下。”
在他身后,肖寒意、王月瑶则是下跪向当朝天子行叩拜之礼。
烈掌李长河,当年助天子重夺江山的最大功臣。的玄宗恩典,准其面圣而不跪。现场百官早已知晓此事,当下也不觉得有何不妥。李隆基更是直接向他招呼道:“老哥哥,你我交情又岂需拘礼?一切从简,放松而为即可。”
“谢陛下恩准。”
应过李隆基后,耄耋老者这才将自己微微躬弯的脊背直起。
李隆基又往那依旧保持跪姿的两道年轻身影看去,开口先是向肖寒意打了声招呼:“肖靖——此时应该称你寒意小友了,不知风云王近来可好?”
此言一出,百官心中又是一惊。
方才罗崇山慷慨陈词,声言风云王受到冥地、血海联合算计,恐已遭毒手云云。咋听上去理直气壮,但见陛下如今这般模样,想来竟是未有听信半句。或许说,从罗崇山开口发言之时,他便完全未有将之放在心上?
当下,殿上百官已有不少人向罗崇山瞄去,只是见对方仍旧保持躬身候旨的模样,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只得暂时作罢。
而在此时,肖寒意已答过李隆基询问:“回陛下,师父如今正在闭关之中,相信不日便能重临俗世。”
“如此甚好,若是小友见着风云王,还请代朕转告一声:李家晚辈,期待再向他请教棋奕之道。”李隆基轻捋长须,笑得倒是开怀。
而后,终于轮到最后一人。
“月瑶贤侄,朕如今与你倒是第二次见面了。”
李隆基语气饱含慈祥,亦显出他对王月瑶早已关注了许久。只是区区一句说话,倒也未能让百官听出天子的关注所在是为“长安第一才女”,还是为了“天星贤者”。而王月瑶反应倒是平静,仿佛那龙椅上的当朝天子仅仅是一位长辈而已:“月瑶得陛下关注,实在受宠若惊。”
“贤侄说笑了。天星贤者多番为小女延灵治疗顽疾,又在三尊重选大典时助绝影堂平定乱党。若要一一计算,可是我李家欠了贤侄许多。”李隆基和蔼依旧,“但若正要说朕有什么不满,便是对你父亲一直以来的知情不报略感不悦吧。”
此言一出,大殿中立马响起“噗通”一声钝响。
王剑州已是双膝跪地:“微臣有罪。”
李隆基见到礼部侍郎如此窘态,当下已哈哈大笑:“天星贤者,受尽天下关注,剑州你之所以如此,只是为保护自家女儿吧?朕恕你无罪。”
简单几句寒暄,方才群臣跪谏的凝重感已在不知不觉间消弭了许多。至此李隆基才将话题引回:“老哥哥,不知道你们今日到来所为何事?”
李长河将手上托盆太高了一寸,与自己心口齐平,这才回话道:“今日长河乃是奉师命而来。”
“哦?”
李隆基微怔。
当年李长河以破浪掌大破乱党,世人只惊叹其功力深厚。多数人也只认为他一身本领或是得益于某位血海长老、或是对他有提拔之恩的前一任狂涛堂堂主倾囊传授。时至今日,李长河长老“授业恩师”真身虽仍众说纷纭,却也未有多少人敢笃定。哪怕是李隆基亲口询问,他也仅仅是不亢不卑地摇头回绝:“恩师身份,长河未得允许也不敢贸然宣出,还请陛下见谅。”但就在今日,李长河在此时此地竟自称奉师命而来,大殿之中,无论是当朝天子还是文武百官,心中好奇已被重新勾起。
尽管心中早有猜测,李隆基目光哥依旧锁定在那檀木托盆上:“难道……”
李长河未有作答,只是沉声说道:“弟子恭迎恩师信物。”
话音落下,略微靠后的肖寒意、王月瑶已走到李长河身旁,各自拈起玉帛一角,轻轻揭开。
随即——
殿上众人,有幸得见玉帛掩盖之物者,皆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气。而龙椅之上的李隆基更是顾不上自己已老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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