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一丝不察,有一双凤目,十分迷人,若是再算上浅眉,想来只得用清秀形容。
这少年便是,当代明皇,杨旭。
看这副场景,何有十二分喝醉之说?
“臣,输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国正男子手执的白子终究无处可落,于是面色微颓,声略带些尴尬,道出三字。
明皇未出言。
半晌后,方才平淡抛出一句,“右相觉得朕这个皇帝做的如何?”
问这话时,杨旭望着的是国正男子的眼睛。
无端由的,为何出这样一句话,中年男子不明。
“臣惶恐!”右相起身抱拳垂首,道。
垂首的动作,便使得他措开了与杨旭的对视。
“朕赦你无罪,只管说来,朕要实话!”
右相抬起眼帘,赫然发觉,少年直视的神情未曾改变。
“陛下爱民如子,仁慈为怀,是为有德明君!”右相再次躬身。
“哈哈!有德明君?”明皇站起身来,自言语着,自嘲笑了。
笑声让人更不明所以。
“朕倒是觉得,朕这个皇帝做的不如何。”
“陛下逊谦!”
“逊谦?”杨旭再度自嘲了一句。
“你的臣子棋下的是劳费心力,殊不知朕的君王棋同等不易。”明皇突然平淡的道出一句话来。
然此刻,当朝右相的目光却是猛然一变。
臣子棋,与妃子侍寝欲推还迎是一个道理。
即既要皇上赢,却还要皇上赢出兴致。这对落子上的考校,自然要多倍的劳费心力。
哒哒哒...
下一时节,穿龙袍的少年突取黑子,在棋盘上,依次执落三颗。
棋盘是为木刻,棋子是为玉做,故而当落下时,猝然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三声哒音很清晰,却没能打破右相望向三子而产生的思绪。
似乎这三子的位置有着神奇的魔力,它极致吸引着当朝右相的目光以及心绪。
君王棋,顾名思义,用臣子棋解释,即既要自己能赢以及赢出兴致,并且还要臣子下成臣子棋。
这样一较,天下最难做的不是底处的人。
这时,明皇走到右相身旁,平淡道:“一督、两相、三公、四司、五署、六部、七院、八寺、九卿、十王。”
右相的目光从棋局上挪开,向少年望了望。
明皇苦笑道:“百姓如是传,朕如何能不知道?”
右相的目光变化很大。
“督公掌朝,直令于母后,朝堂上需赐座,与朕平起。平日里,朕见了也要问声千岁。这宫廷里的内侍,哪一个不是他与母后的人?即便是想与你下一局棋,也须得以酒醉为由遮瞒过眼线。你说朕是个明君,却朕不知道明治在何处?”
右相一惊,心念起伏很大,因为他知这是实情。
“左相掌权,是以无所不统。出行车撵,远逾朕之规模。前月,庞龙造反,他竟不有询问过朕,便亲率禁卫军抄了庞将军满府一百二十八条人命。朕何能不知庞龙是被逼反的?你说朕这也是有德明君的作为?”
右相的心业已从起伏变为震惊了。
“三公无为,却稷下学宫从不为朕所驱用,稷下才德之人,出官上任前需率先问过三公表率才可,在他们眼中置朕于何地位?稷下有才之辈,更可曾有过半分做朕之官之心。他们做的,是三公的官!”
听到这处,右相神色已不再变化,此刻很平静,不出一言。
“五署国子监,是为大明培养人才,却哪一位才德者不得经过他魏候明提拔方才能出现在朕的面前?魏候明这人朕想右相应比朕熟知?”
右相左贤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因为天下人皆知魏候明是武平王的人。当初五署缺一御史大夫,武平王上觐由魏候明担任,右相意见向左,故而明皇未准。
然都尉少卿宁远、琅州刺史余庆、辕门侍郎叶勋先后皆在接到受封御史大夫圣旨的第三天猝死于府中。
直至魏候明当上了御史大夫。
所以异姓王中,最明目张胆的关系,无疑便是魏候明与武平王。
“至于六部,礼部尚书、户部侍郎,乃至刑部郎中,朕没有一点信心自信他们不是烈阳王、青猿王、纯元王的人。连五品的郎中都不是朕的人,你说朕是明君,朕何敢应对得这二字?”
“即便陛下不言语,老臣亦知明皇这些年的苦处。”左贤道。
“你并不知道,你如若知晓,朕等来的便不是这句话。”杨旭突然道。
左贤有些愕然,神情在脸上,不太自然。
因为此刻,他与杨旭对望。
“若朕是个无雄志抑或贪图欢乐的人也便罢了,却朕偏偏生在了帝王家。”这句话,他说的真确。
不过细听来,前后有些不合逻辑。
但却左贤听懂了,所以他没回应,在思考中。
“督公直隶于母后,左相是蔡妃的父亲,朕需要一人。”明皇走至近来。
这又是一句没头尾的话。
“君王棋便是朕的明证,有了你朕便不惧朝上的他们乃至皇庭外的诸王。”明皇气魄凌人。
“臣,本身便是明皇之人。”左贤突然道。
杨旭却是一惊,但是片刻间,惊意释然,自信道:“朕自诩有不辨治世之才,亦欲做你口中的有德明君。朕亦自信,终有一日会成为百官口中真正的朕!现在朕便认真问你,要你做真正的朕之人,你可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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