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雨过天晴,震惊整个大明的事件发生。
当朝典领百官,助理万机的左相蔡勋调令三千禁卫军,抄查了右相满府二百三十七人,全然收押入了天牢。
此际蔡勋回皇城,已入了辕门,直奔御书房而来。
且身后押着一位突厥人。
御书房。
杨旭倚在黑檀玉椅上,两目无神,一动不动。
犹若失了魂般,不仅神色,胸口的呼吸起伏都看不到。
今生他最恨的两个人,一个死在了龙河,一个活在乾清宫。
此刻他又想到这两人。
都说天有灵,却天上那人,可否明白他现在的处境?可否看到他现在受的侮辱?可否知道他是他最恨的人。
他是给了他江山,却是这样的江山!
他是给了他帝王身,却是这样的帝王身!
又都说颛孙知天命,却乾清宫的那人,可知他最想做的事,就是剥光她的衣服,凌虐她到体无完肤?
她是给了她生命,却生命是他最不想要的礼物!
她是辅了他十年早朝,却十年供养了一位督公!
他是掌天下,却天下何人知,他是天下最可怜的人。
下一刻,杨旭突然暴怒、开始癫狂。
猛的抓起桌上的奏章,大力将其撕开、撕烂、撕碎。
“我告诉你们!朕是不会下令的。除非朕死!”他抱起一摞奏折,猛的砸向地上的数十人。
“陛下!左贤私通突厥国国师,策划暗杀,致使您受重伤,公主险遭毒手,甚有谋逆之罪。今真相大白,此等豚犬之人,望陛下不要心慈手软。”宗正寺寺卿余叶道。
“豚犬?哼?朕看你才是真正的豚犬!”杨旭勃然骂道。
“陛下说臣是豚犬,臣便是豚犬。但陛下万不可受乱臣蛊惑啊!”
“陛下!经四月审讯,突厥国国师业已如实交代。这是供词与手印。”国子监监主魏候明道。
“朕不看!朕说过不看!你说那人是突厥国国师,那人便是国师了?你说那人是武皇,那人便是武皇了?”杨旭怒然质问。
“陛下!”后面数十人同时叩首,齐声劝诫。
“你们不必说了,朕就是不会信!”杨旭仰首道。
这时有侍卫提刀进来。
“陛下,左相蔡大人求见。”那侍卫通告。
杨旭嘴角上扬起,一语不发,瘫然又倚在了玉椅上。
侍卫转身,退了下去。
近身的公公站在柳胥身后,也不说话。
过了一段时间,侍卫又进来。
“左相蔡大人求见。”侍卫抱拳。
杨旭好似没听到般,倚于玉椅,毫无神态。
侍卫退下,而后三度来报。
这时近身公公靠近,附于杨旭耳际,道:“庞龙可以弃,左相可以弃,独天子不可。”
这近身公公是杨旭最信任的人,此话有三层含义,他全然听懂了。
尤是最后一层,施然将他点醒。
因为心中不甘,所以只得忍耐。
终有一天,他要所有人真正俯仰!
下一刻,他起身将皇袍抚平,继而收身坐正,平和吩咐道:“请左相进来。”
侍卫转身出御书房。片刻后,左相进殿。
“臣蔡勋,见过明皇!”蔡勋伏跪于地道。
“左相请起。”
“禀陛下,罪臣不敢起!”
“左相何罪之有?”杨旭问道。
蔡勋犹疑一刻,道:“罪臣虽有调遣禁卫军之令,但无查抄相府之权。”
“什么,你再说一遍?”杨旭身上突有寒气迸发,声音虽依然平和,但气质完全不同。
“就在方才,罪臣查抄了右相府。”地上的蔡勋道。
一句话出,地上伏跪的人皆不惊,唯唯杨旭。
他的心开始发冷。
就像初拥弱冠,一个人躺在孤零零的床上一样冷。
那一年,他十二岁。
庞龙因谋反的罪名,满府抄杀。
他一个人,在大床上,彻夜不寐。
今八年过去,那种窒息的感觉再度降临。
“臣自知有罪,但请明皇听罪臣把话说完,再重重责罚于罪臣。”蔡勋道。
“好!那你便仔仔细细讲于朕听!”明皇道。
已过八年,他已二十岁。再不会一个人孤零零的躲在龙榻上哭泣。
他要面对!
直面所有要面对的事。
眼泪只是小孩子的把戏,他早长大了。
此刻,杨旭两目望向蔡勋,他的心早已有了一切预备。
“带进来!”蔡旭对殿门外一声轻喝。
随之侍卫进来,夹持一突厥人。
那人眼窝深凹,鼻梁高挺,实力极强。
“这便是突厥太子!臣自右相府亲搜所出。一同搜出的还有珠宝十箱,白银十箱,是以突厥国所赠之物。此者与突厥国国师供纸上所述毫无差别,另还搜到密函一封。”蔡勋自袖筒取出一张书信。
近身公公立时走来,伸手接过,轻然递于明皇。
杨旭颤抖的手,有些哆嗦,将之展开。
信的内容尽数落入眼中。
待字读完,杨旭仰身倚在了玉椅上。
做瘫然状,神色失然。
御书房开始安静。
“右相私通异国,行刺当朝国君,意图谋反。如今水落石出,安律当斩,请明皇下诏,诛杀贼子!”御史少卿王瑾道。
“请明皇下诏,诛杀贼子!”地上数十人同时伏首。
杨旭失失然,此际心中动颤。
这就是先皇给他留下的左相?!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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