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在草丛里稀稀疏疏,拿手电去照也看不清楚,直让人觉得慎得慌。
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但这也分地方和环境。
爷爷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可夜路走上来也觉得心里毛毛的,一路上都觉得背后有人跟着自个儿似的,几次回头又什么都没看见。
他从家里出来时候看过挂钟,是十一点钟,半个小时走了一里山地。然而今晚这路走的是深一脚、浅一脚,就怎么也走不到头。
夜深露重,眼瞅着路上飘起了雾。爷爷就穿了件单衣,有点冷,索性路上就打开酒壶喝了两口暖暖身子。
爷爷喝的酒是自家釀的高粱酒,也叫烧刀子。在黄河上打鱼撑船的人,少不得天没亮就得起床出门,水面上寒气重,人就喜欢喝两口烧刀子暖身子。
不过这酒度数高,不能喝的太多,否则容易上头。每年喝高了从自家船上栽下去的人也不在少数,比如隔壁住的老烟鬼就掉水里过几次。
酒壮人胆,喝了几口酒后,爷爷感觉胃也热了、身子也暖和了,人也不觉得怕了。干脆把那酒壶提溜着,哼着小曲往前走。
前面是雾蒙蒙的一片,手电光也照不了多远。爷爷为壮胆,多喝了两口,脚步也有点飘,忽然觉得下边有些涨,找了颗树就想放松一下。
但这时候突然有人骂道:“赵家的小王八羔子,跑这儿拉屎撒尿来了?”
听到这声骂,爷爷顿时吓得一哆嗦,刚来点尿意都给吓没了。正想着谁骂自个儿呢?探头一看,看到那树后头有块空地,空地上头放着张石桌,石桌边坐着三个人。
那三个人长的都叫一个奇特,最左边的是个矮老头,就比正常人矮了一大截,穿的一身花花绿绿,一嘴白胡子都能垂到胸口。
爷爷一看这老头,觉得有点面善。再仔细一想,村子里肯定没有这么个矮老头。
最右边那是个汉子,特别高大强壮。呲目瞪眼满脸横肉,看着就不好惹。穿着更是粗犷,东一块虎皮西一块熊皮,看着是个山中猎户的模样。
和这一高一矮的两个怪人相比,坐中间那人看着就正常多了。看上去就是个玉面长须的员外郎,穿的也是缎子,人坐在那里很有气质。
看到这么三个人,爷爷的酒也醒了一半。这里是什么地方?嘎子弯,白天时候都没人敢往这儿走,更何况是大半夜坐这儿聊天,那能是活人么?
可是兴许多喝了两口酒,壮了胆气。爷爷一看,这几个除了长的怪了点,也没比人多个眼睛多张嘴,心里也就没怎么怕,反而是上去做了个鞠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瞧见几位在这儿坐着,险些出了洋相。对不住,呵呵,对不住的很。”
那三个人瞅了他几眼,都有些意外。左边的矮老头说:“赵家小子,还有点礼数。大半夜不睡觉,上这儿来干啥,喝多了你娘不管你?”
爷爷看这老头对自己似乎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这会儿赔笑说:“哪儿呢,就出来才喝了两口!”
“俺说咱闻着酒香味,原来是你这小子这儿来的!”那右手边的高大汉子开口了,盯着爷爷手边的酒壶眼睛都亮了,“正好,俺也渴了。那小子,你酒能给俺喝一盅不?”
听到这话,爷爷心里一激灵,暗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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