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转出一道月亮门,进入了一座十分小巧的庭院之中,景物瞬时一变。
微风拂面,阳光轻柔地笼在身上,暖洋洋的。
萧籽术左右流盼,庭院中除了种满她叫不上名字的花卉草木之外,脚下还有一条以昆仑玉铺垫成的小路,两侧生长着如女子发丝般飞扬的青草,柔嫩多汁,长有一尺五寸来高,居然衬得十分风雅。
“古阅斋总店大掌柜穆政堂,恭迎殷世子。”
殷子胥闻声,抬眸看去,只见一个颧骨高耸、满面威棱的高大汉子,身着华贵紫缎锦绣长袍,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面皮白净,颌下长须拂动,站在正厅门前,抱拳迎客。
他略略欠身还了一礼,“穆大掌柜,幸会。”
同时,把穆政堂的相貌打量了两遍,心中暗暗怪忖道:论理这大掌柜应该年纪比较大才对,怎么看上去比姚恒还要年轻一些?
心中念转,随着众人登上了台阶,步入厅中。
正厅不怎么大,但却布置得古雅宜人。
迎面一幅山水画,布满了大半个墙壁,左面墙壁上挂的是一幅百鸟朝凰,右面墙上是一幅云龙行雨图。
一张大型八仙桌上,铺着黄缎子的桌面,八张围桌而摆的太师椅上,也铺着黄缎子坐垫。
桌上早已摆好了六盏玉色嵌螺钿云龙纹盖碗,碗里泡着上好的碧螺春,第二开滚水冲泡之后,翠绿茶叶都已尽情舒展开来,衬着玉色茶盏,色泽更加莹透。
穆政堂肃客入座后,端起眼前的盖碗,道:“此乃敝店上好的碧螺春,虽算不上什么顶名贵的茶,但胜在山野清新,颇有雅趣,入口鲜醇甘爽。等会儿教伙计备两饼茶给世子带回去喝,还请您笑纳。”
“大掌柜的盛情,子胥心领了。只是家父不喜收礼,子胥又不惯饮茶,还是罢了。”
殷子胥端起茶碗,却并不急着品,拇指和食指轻轻握住茶盏杯沿,中指则托着盏底,茶盏在鼻下极缓慢的画出一个圆,悠悠地让馥郁茶香萦绕在鼻间,再掀开碗盖,吹去漂浮的茶梗,浅浅啜了一口。
只觉这茶清冽幽香而回味甘醇,其中夹了似有若无的玫瑰花香,很淡却不掩茶味,如此清醇的茶,他在端亲王府还不曾饮过,搞不好是镇国公府进贡的新款茶叶。
萧籽术一路上滴水未进,又吃了许多糖炒栗子,嗓子早就干燥,一端起茶仰着脖子就往嘴里灌,与殷子胥的优雅相比,这倒是一个极粗鲁的动作。
穆政堂搁下茶碗,朝着殷子胥干笑两声,道:“既然如此,那就罢了。”
殷子胥怕他尴尬,轻轻放落手里的盖碗,微微一笑,主动挑起了话题:“大掌柜,素闻古阅斋万宝荟萃,不知可否取一件珍贵的玉器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不过,也请先开一个价,一旦有任何损伤,本世子都会照价赔偿。”
“哈哈,好说好说。既然世子想见识,在下岂敢驳了您的兴致?”穆政堂朗声笑道:“本店珍藏的诸多宝玉之中,有一件玉穗蜻蜓,虽算不上多名贵,但对天气的冷热,却有着神奇莫测的反应,定价是白银十万两。”
“才十万两银子。嗯,小钱小钱,哎呀大掌柜可别磨蹭了,快取出来让我们瞧瞧吧!”殷子胥还没吱声,萧籽术却是迫不及待地催道。
殷子胥回头深深地瞟了她一眼,眼神复杂。
“莫急莫急。”穆政堂拂髯一笑,道:“姚恒,去取玉穗蜻蜓来。”
姚恒应了一声,起身离去。
片刻之后,姚恒抱着一只狭长的沉香木锦盒,大踏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了两个穿着紫色比甲的少女。
一个手捧瓷盆,一个提着两把茶壶。
姚恒打开锦盒,红绸衬底上,横放着一根蓝田白玉雕成的稻穗,穗子尖端站着一只敛翅栖息的翠玉蜻蜓。雕工十分精致,栩栩如生。
白稻穗,绿蜻蜓,颜色更是分明。
萧籽术睁大眼看去,只见白玉稻穗和翠玉蜻蜓的连结之处,十分精细,稍有不慎,就可能由中间断裂。
十万两银子,殷子胥虽然赔得起,但毕竟是一笔非常庞大的数目,他也只是呆呆地看着,竟不敢伸手去触摸。
穆政堂却十分豪爽地拿了出来,咧嘴大笑道:“殷世子,这尊宝玉的名贵之处在于稻穗和蜻蜓虽然颜色各异,但却是由同一块玉雕刻出来,选到这样一块完美的玉材,也是非常不容易了。”
殷子胥近距离观察一番,的确根本瞧不出丝毫粘合的痕迹,只好不停地点着头。
穆政堂一面把玉穗蜻蜓放入瓷盆中,一面说道:“此物的灵异之处,是对天气的冷热,有着极其敏感的反应。”
紧接着从绿衣少女手中接过一把茶壶,又道:“这把壶中盛的是热水,可用于测验此玉的反应。”
说着,把壶中的热水,哗啦啦倒入盆中。
说也奇怪,雪白的玉穗,经过热水这么一浸,立刻变成了金黄色,由浅而深,仿佛是真的稻穗被热水给煮熟了似的。
那只立在稻穗上的蜻蜓,本是青翠欲滴的颜色,此刻也渐渐褪去本色,变成几近透明的雪白。
萧籽术与殷子胥都不禁看得痴愣,直呼不可思议!
穆政堂取出盆中的玉穗蜻蜓,一名少女立刻将瓷盆端走,倒掉了里面的热水。
“接下来,在下便给大家表演一个魔术。”穆政堂笑了笑,露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顿时勾起了二人浓厚的兴趣。
“魔术?什么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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