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理当偿命,倒不是王淳有意包庇刘晟廷,在王淳以往判案中,从不定死罪,认为犯错为人之常情,人活着才能弥补犯下的错事,推崇人死无用论。并认定此案是邓琴鹤有欠款在先,死后更无法偿还欠债,被借方刘晟廷所杀,欠债与人命两两相抵,故判无罪。
刑部尚书陈旭认为此判决不当,王淳上书第二日便联合朝中几位大员弹劾王淳判案有误,认邓琴鹤欠款不假,但欠款皆为赌债,不应按律法中欠款未偿还处理,杀人偿命,应判刘晟廷重罪。
两方各执其词,以往交由晋帝裁决便可,可此案意义不同,王淳执法以法为主,受提倡变法的北宁派支持,陈旭提倡以情理处置此案,受元亨派支持。
审案哪里逃得过情理法?只是侧重点不同观点便出现分歧,就是两派人士在对问题处理上有着本质性的不同。晋帝不好果断裁决,将此案交由凌阁商议。
宋秋来这几日对变法之事极其上心,刚入朝中自然想建功立业,每日与宰相陈植熙和秦王山淮商议变法内容,本就惹得元亨派宋家旧人不悦,这案更让他焦头烂额不知该如何处理,这案成了他抉择两派的岔路口。
宋秋来入京以来还未寻到合适住处,暂且只能住在秦王府。
两日前寒雨一降,屋内填上了火炉,奈何天气有些潮湿,燃的并不旺。
和往日一样,宋秋来陈植熙山淮三人下了早朝便在秦王府中深谈,今日却产生了首次思想上的大碰撞。
陈植熙略带指责对宋秋来道:“邓琴鹤若是洁身自爱,怎会欠下如此巨额赌债?归根结底是他自身出了问题。”
宋秋来虽支持变法,但对大理寺定案极其不认同,支持吏部尚书陈旭,判案应符合情理,想上书晋帝表明此意却遭陈植熙山淮反对。
宋秋来对陈植熙的指责,面不改色道:“我不否定邓琴鹤存在问题,你也不能否定刘晟廷杀人的事实,既然是杀人,便理应受到惩罚。”
“那按你所说,此时该直接定那刘晟廷的罪?浑,太浑!定了他的罪就是对变法最大的阻挠!变法实施不下去,朝堂纷争就是你要的结果?才入凌阁几天就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陈植熙指着宋秋来横着眼睛说道,怒上眉头,语气本还有的循循善诱变彻底成了心灰意冷。
宋秋来本就心烦,且年少正气盛心存傲气,怎忍得下这种言语,直呼其名厉声骂道:“陈植熙!你要说我扰乱变法纯粹一派胡言!你说怕朝堂纷争,我看你就是为了私利,结党营私,你这就是朋党!”
一派胡言,私利,结党营私,朋党这十二个字眼气的陈植熙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老脸憋的发红,牙咬的咔咔声都清楚可见,指着宋秋来的手抖着捂住胸口,大口喘着粗气,从年少入仕熬到白首,只为画晋国黎民百姓国泰安康的鸿图,被老晋帝称赞为“日力不足,继之以夜”,如此淡泊名利不受他人匪夷被说成奸佞之臣怎能受得住,险些气的撅了过去。
这十几个字山淮听见也是暗骂几声,心道陈植熙要是算结党营私,那我这算什么,我这岂不成了谋弄权术,意图谋反?两人都在气头上,不好说两人不对,又见陈植熙被气的不轻,瞪了眼宋秋来,帮陈植熙捋着胸口帮着顺气,打圆场道:“丞相,您消消气,他不会说话,甭理他。”见宋秋来还要再说,一挤眼睛朝陈植熙略一扭头,示意这老爷子都气成这样了,就别再说了。
宋秋来平下一口气,嘴唇颤抖没好气说道:“那你说这案子怎么处理?”
山淮见陈植熙缓过来一些,才道:“法治无非人治,先有情再有法,法出于情,情补于法,相辅相成,王法条条不徇情不可,王法本是人情也不对。法不足用,情不足补,自然要变法。”
山淮没说这案子如何处理,前几句说法出于情说给陈植熙听的,后几句几句话说的极其含糊却把话转到了变法上,说到底就是绕开了两人的争执点,生怕两人再嚷起。
宋秋来心中烦闷不愿再听,不顾山淮阻拦,埋头独自出府,陈植熙也未久留,随后回府了。
宋秋来就这样埋头思索走在街上,昏昏沉沉中不知不觉走到了刚入京时住下那家客栈,有些出神,突然想起了于妄真常挂在嘴边那句“宽心应是酒”,会心一笑,不假思索踱步而入。
店小二见有客来,略一过目打量,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再一端详便想起来,前几日权贵之子都连连请回府暂住,最后连秦王山淮也来相邀的不正是这位么,断定此人定不是寻常人物,连忙几步跑到宋秋来面前,掐媚道:“公子,您这回是打尖还是住店呢?”
宋秋来微微一笑道:“今天是来喝酒的,店里可有烈酒?越烈越好。”
小二心道合着今天这位是来买醉的,那是好事,多卖出几坛好酒收入可是不菲,连忙道:“公子,烈酒自然有啊,我们店有上好的琥珀,红珠您看您要那种?”又见宋秋来眉头一皱脸露疑惑,在这京城做小二这么久察言观色还是懂的,又自责道:“哎呦,公子,不好意思,忘了您是刚来京城,不懂京城酒有什么酒,我建议您先点一壶琥珀尝尝,不合您口味您再换。”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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