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桑也瞧见了卫璟,见他衣袍带血,身子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卫璟见了,眉头皱了皱。
“檀桑,去把伞给卫大人。”见他孑然一身站在雨里,衣袍上也破了几个口子,谢慈音心中升起几分怜惜来。
檀桑抱着伞,迟疑小声道:“姑娘,若是伞给了卫大人,我们怕是要淋着雨回去了。”
“在这等明韬上来,我与他同打一把伞就成,既是遇上了也不好袖手旁观。”
谢慈音既这样说了,檀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答是后慢吞吞的往亭子外走去。
檀桑怕他的紧,隔着卫璟还有好几步便停了下来,她朝着卫璟行礼,口中颤颤巍巍道:“大人,我们家姑娘吩咐奴婢给你拿伞。”
卫璟见她害怕,自己也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漏出温和的笑来,摆手道:“不必,若是因为我叫你们家娘子淋雨,实在是罪过。”
说完,他朝着谢慈音作揖行礼,辞道:“卫谋告辞。”
他不肯要伞,谢慈音也没强求,含笑回了他一礼。
待卫璟走后,谢明韬也从后山上来了。隔着谢慈音还有些距离,他便大声唤道:“阿姊!阿姊!”
见了弟弟,谢慈音展开一抹笑颜。二人来到她跟前,吕书言垂着头给她问礼,谢慈音点头,瞧着谢明韬道:“快回去罢,见你衣裳都湿了大半,仔细病了。”
“哪那么容易病,我身子骨硬朗着呢,只可惜了这一身云锦织成的袍子,怕是日后都不能穿了。”谢明韬拉着自己的衣袖,往她跟前蹭了蹭。
谢慈音望着撒娇的谢明韬,忽然想起了方才在雨中的少年,算起来,卫璟也只年长着谢明韬一岁有余,活的却要比谢明韬辛苦许多,日日刀尖舔血的。
“阿姊?你在想什么,怎的不同我说话。”
她回过神来,温声道:“云锦虽难得,但却不是没有了,你若是喜欢拿它做衣裳,我那还有两匹。”
吕书言闻言,在一旁咂嘴,若是说蜀锦一匹价值千金,那么这云锦就是有市无价的东西了。
云锦来源于西域,是西域贡给皇家的珍品,一年也就来十匹左右,谢明韬身上衣物想来要用上两匹,再加上谢慈音方才说自己那儿还有两匹,可见今年西域的云锦有大半数都到了谢家。
回了小院,谢夫人着了身边的宋妈妈来唤谢慈音,说是换了衣裳去她屋里一趟,来了个贵人要见她。
谢慈音换了衣裳,问松墨道:“谁来了?”
松墨替她梳着头发,小声回道:“奴婢看得不大真切,瞧着倒像是崔大夫人。”
崔大夫人,那不就是崔煜的母亲么?这是去完了江宁,又折到了长安来,恐怕崔家对这桩婚,是势在必得了。
去往谢夫人的院子时,谢慈音心中想着对策,她说要给观南留上三月的时日,那么这三月的时日,她又该如何说服谢夫人呢?
才到屋外的廊下,她便听见里头传来的说笑声。敛了心神,她提裙走了进去。
“母亲,伯母。”她朝着二人福礼,谢夫人颔首,示意她起身。
“快来我边上坐着,叫我好好瞧一瞧。”崔夫人含笑朝她招手,叫她来坐在自己身边。
谢慈音含笑,朝着崔夫人走去。才坐下,崔夫人便拉住了她的手,口中高兴道:“许久不见慈音,倒是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谢慈音腼腆一笑,道:“是伯母许久没见我,现下见了我觉着新鲜罢了,改明个见了京中的贵女么,怕是要将我忘到脑后去。”
崔夫人摆手,笑道:“京中那些人儿怎么比得上慈音呢,在我眼里呀,我们慈音生得天下第一好。”
听见女儿被这样夸赞,谢夫人心里得意得很,面上却矜持道:“你太抬举她了。”
“这是我未来的儿媳妇,我不抬举,哪个来抬举?”崔夫人笑着指了指谢慈音,朝谢夫人道。
谢慈音面上一僵,堪堪的抬头去看谢夫人。见女儿的目光,谢夫人温声解释道:“我忘了同你说了,你祖母已经与你伯母换了庚帖,清山观的大师说,你与煜儿的八字极配。”
崔夫人在,谢慈音不好与母亲顶撞,只是面上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
崔夫人见她的脸色变换,心中有些不悦,但想着自家的儿子终于开窍了要求娶妻,娶得还门当户对谢家的嫡女,那点子不悦也就散了。
“你只管放心嫁过来。有桩事我不曾同你说过,煜儿他啊,是自小就心悦你的,从前他不肯说亲,便是因为你。”崔夫人拍着谢慈音的手,口中柔声道。
谢慈音颔首,并未说话,待崔夫人走后,她才出声质问谢夫人道:“母亲为何不同我商量,便与崔家交换了庚贴?”
谢夫人摸了摸髻角,道:“庚贴是你祖母换的,我也是今日才知的。”
“那便请母亲替我和伯母说清楚,我眼下还没有成亲的打算。”她冷声回谢夫人道。
“没有?到底是没有,还是想嫁的人不是崔煜!”
“母亲既然知道,那为何要应呢?”
“磅”的一声,谢夫人将手边的骨瓷青花茶盏打落在地。
“你倒是想嫁,人家要你么?别说我不给你打算过,人家简宁王府已经和敬国公府合过庚贴了,只待这次随驾回去后便要下聘,你还巴巴的等着呢!”谢夫人气急,指着她的头骂道。
见女儿愣住,谢夫人语气缓了缓。“我只养了你这么个女儿,即便我心里万般不高兴,也是要去为你争取一番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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