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世间的风景唯有亲历才能感触深刻,而我以为,梦中抵达的地方同样可以真实刻骨。
闭上双眼,我清晰地看到了一个热闹欢欣的村落,村子依山傍水绿树成荫,温馨地静默在夕阳的余晖中,安然自足。
村民们散漫地行走在四通八达的石子路上,衣着整洁面带微笑,逢人都会亲切地上前打声招呼,而后驻足畅谈,从未有过匆忙行色。
不仅仅是这个以东庐山而得名的村落如此,坐落在溪风镇周围大大小小数十个村庄都是这般祥和安宁,而一切都全赖苍梧国有一个开明仁慈的君主。
东庐村由一条发源自北地郡的河流分割成北村和南村,时常能够见到两村的妇女们揽着木桶衣物,相聚于河畔,轻声笑谈。
其中有一位面貌清秀挺着大肚腩的孕妇,正小心翼翼地弯下腰去洗涤丈夫的脏衣,虽然行动艰难,但她脸上却始终挂着幸福美满的微笑。
“阿素,看你肚子滚圆,生出来定是个大胖小子。”对岸的中年妇女一边揉搓着手里的衣物,一边搭讪。
“托阿庆嫂的福,孩子出生定要先报嫂子知道。”孕妇甜蜜一笑,而后低下头去看着溪水里涤荡出来的皂角泡沫。
就在此时,对面的阿庆嫂突然“呀”了一声,指着河流上游的一个小黑点,着急地喊叫孕妇往那看,孕妇抬起头来,便看到一只花布竹篮顺水而下。
“阿庆嫂,你看......里面好像还装着什么东西。”
“呀!是个刚出生的孩子。”阿庆嫂惊呼一声,转头就掰下身后一根长桑枝。
两人木讷地站着,目光纷纷落在正向下漂流的小竹篮上,河水奔流稍微激起一点波澜,就能将孕妇吓出一身冷汗,好像那河里即将被淹没的是自己的亲身骨肉一般。
小竹篮惊险地漂流到两人中间,花布严严实实包裹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只露出一张白皙稚嫩圆鼓鼓的脸蛋,没想到它眼睛居然是睁着的,清澈的眼眸里倒影着蓝天白云。
阿庆嫂战战兢兢地用桑木条将小竹篮往孕妇这边推,嘴里急切地喊道:
“阿素,快......快抓住篮子。”
孕妇使出浑身解数,双脚踩入冰凉的河水里,身体前倾极度费力地够到了篮沿,而她自己差点跌进溪水中。
遗弃的婴孩被孕妇救上岸边,却突然哇哇大哭起来,孕妇不得不将它抱起,左右摇晃哄它入睡。
“阿庆嫂,是个男孩儿,你看......他不哭了。”孕妇脸上露出惊险后的笑颜。
“咋办呢?这孩子......”阿庆嫂遥望着孕妇怀里的婴孩,不由焦虑起来。
“看这孩子挺可怜的,我也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怎么忍心放下他不管呢?就让他以后和我的孩儿在这尘世中做个伴吧!”孕妇一边说着,一边在竹篮里寻找着什么。
“这样吧!你先将孩子抱回家,这里的衣服我来帮你洗,也不知道这小崽子在河流里漂了多久。”
孕妇点了点头,拾起脚边的衣物朝对面扔去,然后抱着捡来的孩子离开了岸边。
就在阿庆嫂目送走孕妇的时候,河流上游响起一阵万马奔腾的铁蹄声,吓得阿庆嫂失手丢落了刚接过来的衣物。
“难道是这婴儿引来的动静?”阿庆嫂慌乱嘀咕着,赶紧将掰下来的桑木条扔到旁边的灌木丛中,然后就看见一支黑色铁骑军沿江而下,激起漫天灰尘。
这支军队顷刻间来到阿庆嫂的眼前,他们骑着高大强壮的战马,帝国的白虎旌旗随风飘扬,金属兵器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压得阿庆嫂仓惶下跪。
军队里走出来一位将领,坐在马上用长戟指着阿庆嫂的喉头,几乎是暴怒地问道:
“有没有看到一个装着婴儿的竹篮顺水漂下?”
将领的语气把阿庆嫂吓得不轻,她看着锋利带血的长戟,心里却在仔细琢磨着:这群人咋地这么仇视这个婴儿,绝对不能告诉他们,否则那小崽子恐怕活不了。
想到这里,阿庆嫂颤颤巍巍地将身子伏下,一边摇头,一边哆嗦着说:
“没......没看见什么婴儿,什么竹篮的。”
年轻将领看了一眼阿庆嫂,然后目光顺着河流往下搜寻,半晌功夫后又收了回来,显然是一无所获。
“你去......通告你们村长,让他把全村的男女老少全部集合到这里来。”
说完,年轻将领转过头去,对身后众人下达了一条命令,士兵们四散而开,将整个东庐村团团围住。
此时,救回婴儿的孕妇还不知实情,她抱着小竹篮回到家中,走进院门便看到正在练剑的丈夫,她将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说给他听。
这家人姓尹,孕妇叫沈素素,而她丈夫叫尹默,东庐村中很平常的一户炼气人家。
尹默抱起小竹篮里的婴儿凝视良久,突然间眼前一亮,双瞳里分别惊现出两颗红点,看到婴儿竟能微弱地将九重天之炁分解为气,不禁啧啧点了几下头,然后柔和地看向妻子,开口说道:
“我们收养这个孩子吧!日后必将会多一个保护村子的修士。”
沈素素笑着点了点头,掐着婴儿的脸蛋嘀咕道:
“这孩子还没有名字,你给取一个吧!”
“顺江流而下......他就叫江流儿,尹江流。”
正在夫妻两个为意外得子而高兴之时,房门被村中里正推开。
“尹兄弟,村长召集,全村人到河边集结。”
“什么事?”
“村里来了一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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