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仍不肯死心:“你只告诉我,是或者不是?”
顿了顿,牢中静的如同死穴,谢怀锦深吸一口气,强忍住身上疼痛,难得严肃反问他:“我说不是,你信吗?”
明明众目睽睽之下的事情,还需要她否认吗?
星子般的眸子注视她许久,缓缓答出两字:“不信。”
早知道树倒猢狲散,一个大罪人有谁相信她的话?
就在她谢怀锦欲争辩之际,牢中狭小的巷道中忽然传出一声大笑:“哈哈哈,丞相大人深夜来天牢看望一个罪人,不知是为了什么?”
李湛后退一步躬身行礼,神色间并无异样:“微臣参见皇上,深夜来此,是为一私事。”
“哦?什么样的私事,能让大人不惜半夜冒着泥泞而来?”
谢怀康活像一个好奇的臭小子,看看他再看看牢中人。忽地明白,故意拖长嗓音问:“哦?可是为了与阿妹的婚约?丞相尽管放心,阿妹犯下大罪逆了天下,朕是绝对不会让你和她在一起的。先皇曾昭告天下的婚约,就此作罢算了。”
尚在腹中便定下的婚约,凭谢怀康一句话就拆了。
当初先皇后生下尊贵的嫡公主,举国齐欢,先皇更是怕日后有远嫁和亲之事,早早许下怀锦跟李家的婚事,要她永远待在齐国京城,待在自己身边,以护她一世周全。
阴暗中看不太真切谢怀锦的神情,她的手指紧张捏住裙边,如同安静的野猫凝着对面的人,眸中闪烁。
李湛身形未动,整个人泰然而立,启唇轻道:“如此甚好。”
谢怀锦在一瞬怔住。
“长公主酿下大错,李某不敢容纳。”继而转头垂首对谢怀康道:“更深露重,微臣身子多有不适,先行告退。”
谢怀康没有挽留,笑着看他离去。
待脚步声消失在巷道尽头,他看了眼谢怀锦,什么也没说,重重甩袖离开。
允福在身后小跑跟着,起了疑心:“皇上,大半夜的,丞相只专程来牢房与长公主解除婚约?此事怕是多有蹊跷。”
明黄袍子的人冷道:“自然有蹊跷。你派人跟着,一定不要露出什么马脚!”
“是,殿下。”
夜色愈深,树影绰约相间。
远出宫门好几里后,李湛坐上回府的马车,苏御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特意加快速度,一溜烟儿消失在黑夜中。
待回到李府门道,从墙砖之上飞下一行玄衣刺客,腰间都佩戴着刻有镶金字的李府令牌,潜入黑夜,未有余声,只留下一墙鲜红。
*
新帝下令,罪人谢怀锦于七月中旬押至刑场斩首示众。
天下百姓听闻,皆拍手叫好。
允福领着圣旨宣读,谢怀锦呆呆面对墙壁静立许久,回想曾经华冠玉服无限风光,如今却成为万人唾弃的阶下囚。
“以后你不再是齐国尊贵的长公主。谢怀锦,接旨吧!”允福尖着公鸭嗓得意忘形。
当年他初升管事公公,得罪了上清宫婢女,便遭来谢怀锦打骂,害他在宫中受辱尽人皆知,而今也该风水轮流转了。
谢怀锦脸上无波澜,微微侧头凝着地面:“你且告诉他,我死后,会向他讨命的。”
“简直胡言乱语!新帝乃一介天子,人中龙凤,岂是你说咒就咒的?小心咱家禀告新帝,叫你生不如死!”允福端着架子厉声教训,顶着谢怀康的名头作威作福,还交代狱卒们,只要进入天牢皆是罪人,哪怕就算打死也是她罪有应得!
狱卒不敢得罪允福,连连附和,生怕惹得他不快。
有了允福的交代,一碗分不清到底是粥还是洗锅水的清汤,和一个发黄带着某种异味的窝窝头,就是谢怀锦的晚饭。
她扛住身上发胧结疤的疼痛,坚决不吃一口。
狱卒见她有骨气,凶狠告诫几句后视而不见。反正是将死的人,多吃一口少吃一口又有什么区别?
更晚些时候,苏御一身便装提着食盒进来,看到地上饭菜跟着同情了几分。
食盒里的莲子羹吸引了谢怀锦,她坦荡走上前,拿鼻嗅嗅明知故问:“你家大人给我的?”
“是。”
谢怀锦撅着嘴巴:“也不是什么冷血无情之人。喏,端来我尝尝味道怎么样。”
已将她示为敌人的苏御不肯多答一句话,只想赶紧了事,听到命令似的语气还是暗暗不爽。
谢怀锦囫囵吞枣咽下几口,用手胡乱抹抹嘴然后随意擦在脏兮兮的裙角上,完全不复往日尊贵公主的模样。
苏御看在眼里未曾吭声,不愿跟她多有交涉,收拾好碗勺说了句告辞,匆匆离去。
天牢中很寂静,谢怀锦半靠在墙边舔舔嘴唇,好似还在回味莲子羹的味道。
这次的皇族纷争蓄势已久,她在不得已间成为谢怀康抢走皇位的垫脚石,还因此失去父皇母后的性命!
若来日东山再起……
定当要,亲手取下谢怀康的项上人头,悬于城墙高门上三天三夜!要他好生看看,打下齐国江山的是堂堂正正的谢家人,并非他一个外姓人能随随便便掺和进来的!
*
送完莲子羹回来,暴雨加大,天边雷声轰轰作响,苏御撑着伞仍旧被淋成落汤鸡。
回禀李湛时,将天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讲出来,提到离去的异样,顿了顿:“牢狱中值守人不多,属下发现有可疑人物靠近。想不通的是,谢怀锦已与天下为敌,埋伏在牢外的人是想救她还是害她?”
“若害她,不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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