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远和陆漫只觉她清丽绝俗,武功又是如此之高,绝不像是欺世盗名之辈,只觉她说出来的话定是言出如山,自然而然的就令人不由得不信,二人心想:似她这般天女一般,又有谁能请得她来呢?
二人心念电转,竟是异口同声、不约而同,陈修远道:“是夏前辈么?”陆漫却道:“是夏先生罢?”
那女子见他二人一猜即中,心中十分的惊奇、诧异,但面上却仍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冷冰冰的道:“是他,我本来是绝少到南方来的,近日间他托人给我带了信来,说是他已身受重伤,行动不便,但绝不能有恩不报,求我赶来助你!”
陈修远心下感激,赶忙恭恭敬敬的向着那女子躬身行礼,口中说道:“些许小事,何劳夏前辈这般挂怀,又劳动了前辈的大驾特意赶来相助,真是多谢两位的高谊厚意了,小子感激无尽!不知夏前辈的伤势如何了?可大好了么?”
陈修远口中答话,心中却是又平添一层隐忧,心想:夏前辈虽不及那周易先生料事如神,但他江湖经验极富,见事明白,颇有见识,定是料想此番极是凶险,否则他又何必多此一举,特意请了这位前辈前来?
那女子闪过了身子,不受他的谢礼,向他望了一眼,说道:“你不必谢我,我也不要你谢,咱们话说在先,若不是他求我,你与我非亲非故的,我是绝不会到南方来助你的。”顿了顿,又冷冷的道:“我不知道,我并没见过他,大概死不了吧,他这人啊,就是什么事都自己死撑着,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他伤的很重么?”
陈修远道:“夏前辈他遭人暗算,失了……眇了一目……”
那女子“啊”的一声低低的惊呼,随即便又很快宁定,只冷冷的道:“是谁伤了我二哥?”
陈修远微一迟疑,只觉她这句话让他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蓦地里心头突然感到一阵寒意,隐隐的起了一个念头:这女子武功如此厉害,性子……性子又是自有一副端严之致,令人肃然起敬,不敢逼视,谁若是当真惹恼了她,说不定后患无穷……她要是到华山上去寻起仇来,只怕是比夏长赢还要可怖可畏……
陈修远虽是明知不妥,但也不愿出言相欺,只得含含糊糊的劝道:“那人姓宁,好像是华山派门下的,不过冤仇宜解不宜结,还请前辈三思……”
那女子脸若冰霜,冷冷的道:“好华山派!他们暗算我二哥,难道还想活命么?”又道:“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你看我很老了么?”
陈修远面上一红,颇为尴尬,只得道:“在下出言鲁莽,姊姊若是不嫌弃在下鄙陋,小弟从此便称你一声‘姊姊’吧?”
那女子道:“这就是了,我也不叫你陈相公啦,你叫我‘姊姊’,我便叫你‘弟弟’罢。”顿了一顿,又道:“他在信中可夸你呢,净说你好,他那人想必你也知道的,我与他相交数十载,我还从未见过他这般的夸赞一个人,更何况还是……还是个少林弟子,我又素知他向来是从不求人的,此次居然会为了你巴巴的来求我,我好奇心起,也就来瞧瞧弟弟你。对了,为什么你们一猜就知是他?”
陈修远与陆漫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此时二人心意相通,心中的想法一般无二,陈修远向着陆漫点了点头,便由陆漫开口答道:“夏先生曾说当今之世的女子之中,只有一人的武功能胜过小妹,乃是他神教中的玄武使者,姊姊功力如此,那也就不难猜了。”其实夏长赢只说那女子与陆漫功力相若,但陆漫这么说,那是抬高对方、贬低自己的谦抑之词了。
那女子忽然微微一笑,自从二人与她相见以来,这时第一次见她微露笑容,登时眼前一亮,只觉她更加的是明丽不可方物了,只听她仍是冷冰冰的道:“妹妹,你别听他说瞎话……胡吹大气,这顶高帽子我自知是戴不起的,你我功力悉敌,若是非要分个胜负,定也是判了生死了。”又道:“我虽是僻处荒山,已是多年不入江湖了,但也曾听人说起过峨眉山‘纫针玉女’的名头,也知她是当世英雌,女中豪杰,虽是缘锵一面,未曾会过,但仍是神交已久,当她是闺中兰交一般,适才你所发的是峨嵋派‘裙中腿’,不知你与她如何称呼?”
陆漫道:“那是先师,家师她已圆寂,师父若是见过姊姊,想必也会结成挚友,也只有姊姊这般人物才能和师父她老人家相交。”
那女子失声道:“啊,‘纫针玉女’已圆寂了!唉,唉,可惜,可惜……”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缓缓的道:“今日洵是盛会,见了你,让我只觉从此该当对峨嵋派高看一眼,‘纫针玉女’有徒如此,也当含笑九泉了。我……我及不上她……”
这时陈修远忽道:“不敢请教姊姊芳名?”
那女子道:“我姓佟……”过了一会,又补上了一句“我叫玄英,弟弟,我从不见生人,这就先行一步罢,你二人随后缓缓而来就是了。”说着向二人微微颔首示意,也不见她如何转身抬步,只见她衣决飘飘,带起一阵凛冽寒气,转瞬间便已远远的去了,极目远眺,只能在极远处隐约望见她一点白色的背影,仿佛腾云驾雾一般,就此隐没在天边淡青色的天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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