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已经站了两个时辰了,再这样下去,你身体撑不住的!”等着领粥的队伍仍像一条长龙,三里之内看不见尽头。巧如望着忙不停歇的宋凌,急急说道。
她端着这一碗水已经有一炷香的时间了,但是宋凌连喝水的空隙都没有。
“谢谢小姐。”头发花白的老大爷搂着怀中的孙子,从宋凌手中颤颤巍巍地接过粥,由衷感激地说道。
“慢点。”宋凌望着他们脚步不稳的身形,看上去有好几天没有进食了,她小心翼翼地将粥交到他们手上,关切着问道,“要是有什么不舒服,赶紧来跟我说,郎中会及时来看你们的。”
“好人啊!不枉我爷孙俩撑着走了几百里路,路上死了好多人,我们爷孙已经算幸运的了,还能看见邺城的凤阳门。”老大爷握着孙子的小手,纵泪感慨着叹道,现在想想走来的一路,他仍是心有余悸。
一听到这,宋凌仿佛可以想象晋军铁蹄下四处奔逃的燕国百姓,难逃屠刀,难抵饥渴,漫山遍野的尸骨为晋军开了路。她的心里似是有万千根银针反复刺扎,她再一次想起了战死疆场的父亲,她恨透了战争,恨透了杀戮。战祸战祸,多少人流离失所,多少男儿裹尸马革。
“去好好休息吧,来了邺城就安全了。”她紧紧握了握大爷满是泥垢的双手,想给予这对爷孙来自邺城的保护和安定。
她抬头望了望立于天际的两只金凤凰,它们身上散发的耀目金光,似是在告诉所有涌来邺城的难民们。这是邺城啊!这是大燕的都城!这里有先祖留下的高墙铁壁!这里有鲜卑族所有的精英良将!邺城是所有大燕子民的最后避风港,承载了百姓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它不会垮,我们也不会让它垮!
“小姐,你嘴唇都流血了,快先喝点水吧。”巧如并不知道宋凌此时心中想的是什么,她只是一心担忧着小姐的身体。
“你去后面看看有没有人晕倒,先给晕倒的人喝。”宋凌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紧张地往后面望去。
这样的大热天,他们不吃不喝,走上几天几夜,青年人尚且体力难支,老弱妇孺的身体怎么熬得住呢。
“还有,赶紧再派人去多请十几个大夫来,病倒的人太多了,这边郎中根本忙不过来。”
“小姐。”巧如似是还想再劝宋凌先休息片刻,但是她看着宋凌眼中那着急的神情,还是没有再说。
“还不快去。”宋凌急急催促道,难民的人数比她想象得还要多,人们的病情比她想象得还要严重,得把长街的大夫都先请来才行。
“巧如这就去。”巧如见宋凌如此坚持,当即诺道。
空气中凝结着躁动的气息,大地像是被蒸发了所有的水分,人尚且受不住,更何况一向躁动异常的马儿呢。吴王府的马棚里,红色鬃毛的战马长嘶一声,然后猛地飞奔,一下便挣脱了系着的绳子。
许是天气太闷热,烈马追云突然像发了狂似的,横冲直撞地冲进了满是难民的长街。
等候领粥的队伍一下就被追云冲散了,不少难民都被惊吓着退到了角落里。
宋凌见状,当即放下手中的碗,箭步如飞,紧随烈马之后,看准时机一跃而起,一把握紧缰绳,猛地扯住,可似乎力度不足,非但没有制住追云发狂的趋势,反而刺激它更凶猛的冲撞,一下将她从马背上掀了下去。少女双手死死地握住缰绳,整个人拖挂在烈马左腹处。
慕容冲刚想来凤阳门看看难民的情况,还没到凤阳门,就看见人们围成一团,他赶紧问袁襄,道,“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去前面看看。”袁襄穿过拥挤的人群,只远远看见马儿飞奔而去的身影,还有一抹纤瘦的人影挂在马儿左边。
“好像有一匹马受惊了,一个人还挂在马上,看身形像是个姑娘。”袁襄回来禀报道。
“快去找匹马,追上它。”慕容冲微服出巡,只是想来看看难民怎么样,没有带侍卫,也没有骑马。碰到这样的突发情况,他赶紧从长街的守卫士兵那里抢了一匹马,跨马而上便追了过去。
“王......公子”慕容冲速度太快,连袁襄都没来得及跟上,他赶紧也抢了一匹马。
“你们干什么!”守卫士兵刚想发难,袁襄一敛长袍,将腰间的令牌一亮。
守卫当场被震慑到,急忙想下跪行礼,被袁襄一把扶住。他朝着守卫摇了摇头,示意微服出巡,不便暴露身份,然后赶紧上了马,紧跟着追了上去。
说也奇怪,这马虽然发着狂,但是并没有真正撞伤百姓,只是一头往凤阳门奔去。
似是看出了这马极具灵性,未有伤人意,宋凌思索着要不要放手,任这马去他自己想去的地方。
但是她仍有着隐隐的担忧,凤阳门此时已经挤满了难民,就算这马再灵敏,也难免伤到人啊。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一声清脆的哨声,好像一根铁杆突然拦在了烈马的面前,它猛地刹住了脚步。
宋凌反应不及,人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甩飞了起来,还好她紧握着缰绳,只被荡回到了马腹处。
这一撞,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只是右腰还疼得很。
在听到哨声后,烈马非但改了性子,停止了狂奔,还慢慢地转过脖颈,往少年的方向望去。然后,这烈马竟像犯了错的小孩似的,低着头在原地踱步。
宋凌一看马儿这个状态,当即明白过来,应该是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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