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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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指扣弓弦,双眼微眯,屏气之间箭已离弦,穿靶心而过,箭羽仍微颤,二箭再穿心。
这个时候,总管齐风突然前来禀报,“王爷,中山王求见。”
齐风心下觉得奇怪,这个中山王几年都没有来过府上拜访,怎么今日会突然登门。
慕容垂倒没有特别惊讶,似是对来访早有预料一般,他慢慢收了弓箭,略显沧桑但英武未改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欣慰的笑容。
“这个时候能来,也是不容易,看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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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再见慕容垂,慕容冲显得有几分拘谨。毕竟太平日子里,皇室与吴王府,鲜少来往,如今国难当头,他才来拜访,实属愧心啊。
“坐吧。”慕容垂摆手,他知慕容冲来意,心中多少有些欣慰。
望着叔父眉宇间的万丈豪气,他依稀可想当年燕军叱咤疆场的情景,他那为战事悬起的心,在见到慕容垂的时候,他渐渐放下了。
他知道,有吴王在,邺城不会失!
“陛下可好?”相比于慕容冲的踌躇,他要显得自在些。
知道慕容冲不好开口,他便自个起了话题。
“皇兄一切安好。”
“我在家里闲得也久了,想去拜见陛下。”
慕容垂虽是淡淡说道,但是慕容冲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皇兄一直盼着叔父,望叔父常来宫中走动。”
叔侄相视一眼,多少家国情怀,尽在不言之中。
他知道,吴王此时决定进宫面圣,定是为了枋头战事。
叔父,我替陛下,替邺城百姓,在此言谢,谢你忠肝义胆,挺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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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慕容冲和吴王交谈完毕,慕容令大概已猜测出了他们交谈的内容,以及,父亲的决定。
“父王,您打算怎么做?”慕容令一踏进书房,就看到慕容垂的书桌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书卷画像。
慕容垂转身,似有不舍地抚摸着墙上仅剩的一幅画像,还有一副字帖,画中人倩眉巧笑,美艳不可方物。像是犹豫再三,还是将那幅画像取下,只是收卷的过程异常缓慢小心,仿佛拿着的是天底下最珍贵的宝物。
“令儿,为父打算进宫面见圣上,请战枋头。”慕容垂几乎没有犹豫,定定说道。
就算今日慕容冲不来做说客,他也会做这样的决定。
朝廷负他,不是鲜卑百姓负他。这邺城之中,有几十万的百姓,王公贵族有马车,撤退容易,可是城破之后,这些百姓又何去何从呢?他纵使与太后有再多仇怨,但是先祖建立这江山基业不易,国家正在危难之际,他身为燕臣,怎能以私仇而废大义?
慕容令一愣,也猜透了八九分,他知道自己深明大义的父亲,一定会选择这样做的!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劝道,“父王,如今圣上昏庸无能,太后和慕容评独揽大权,佞臣当道,忠义良臣远遭罢黜,整个朝堂已是乌烟瘴气。”
慕容垂叹了口气,慕容令说得确是当今实情。
“您为先帝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多年,立下赫赫战功,可如今落得何等下场?您兵权被卸,赋闲在家,就连母妃她......”
说到这,慕容令不禁哽咽了起来。
事已过十一年,只是她的名字,仍是他心中扎入血肉的一根箭,每每一提起,每每一忆及,他便如万箭穿心,痛不能回首。
“父王,这样乌烟瘴气的朝廷,这样忠奸不分的君主,值得你为他卖命吗?”
慕容垂手无力地托在双目之间,若泪滴,以血泣,恨不能天明,冤不能昭雪。
慕容令望着父亲痛苦的表情,再也不忍说下去。
回忆如暗涌袭来,时光倒回升平二年(公元358年),这是慕容垂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日子。
那日惊雷震天,暴雨如注,每一声声响都像战鼓擂在慕容垂的心头。已近傍晚,天色如此阴暗,他还不见进宫的妻子归来,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就在他敛袍而出,欲往皇宫一探究竟之时,他没有等来妻子的倩影,却等来一个惊天的噩耗。
“王爷,王妃她,她......”齐风踉跄着进府,一把跪在慕容垂的面前,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齐风跟随他多年,多少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就是几十万大军压境,也不见他如此慌乱。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齐风哭,他下意识地觉得,一定是出了大事,出了就连他也无能为力的大事!
“昭儿怎么样了?是不是皇后又为难她了?”他紧紧抓着齐风,急急问道。
他知道,昭儿才高性烈,皇后一直看不惯她,时常刁难,这次应也只是罚跪了吧,待他进宫去向皇兄求求情,应该无事的。
无事的!无事的!
他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昭儿不会有事的,但是看着齐风现在悲痛异常的神情,理智告诉他,这次,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皇后令人上告圣上,说王妃与高弼在宫中施巫蛊之术,意图谋害皇上和太子,且人赃并获。皇上震怒,已将王妃下狱,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听说,听说已经动刑了。”齐风痛哭着说完,重重磕头,雨水四溅。
巫蛊之祸,诅咒圣上,何等大罪!且皇上已经下令动刑,这是已经不顾吴王颜面,硬要屈打成招之势!
王妃,怕是,回不来了!
雷,震天而响,仿似一股力道重重击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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