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外,一顶小轿抬着一个老人,匆匆而来。
轿中老者年已花甲,精神矍铄,但是须发皆白。这么多年的操劳,以及朝廷中乌烟瘴气的廷党之争,让他心灰意冷,辞官告老还乡。当初魏忠贤当政,也奈何不了这个功勋卓著的袁可立,只因为他的功劳太大了,声望太高了。剿灭倭寇,节府登莱,牵制建奴,巡海琉球,上书献上平辽计策。每一次都是临危受命,而且都颇有建树。
这样的人声名不显,后世甚至都不知道。只是因为他的功劳太大,满清深恨此人。所以入关之后,不但销毁了所有资料,还不准别人提起。渐渐地,一代民族英雄,淹没在青史当中。
不巧的是,这位老先生的故乡是河南睢县,朱由松起兵以来,整个河南群起响应。于是这个辞官回乡的老大人,就发现了这样一幅奇观。他的邻居扶老携幼,敲锣打鼓,面带喜色的投奔一个造反的藩王。袁可立辞官之前,位至从一品的高官,加封太子少保,已经位极人臣,做到了文官能达到的最高点。
这样的人,饱览诗书,自然知道这代表了什么。民心所向,从来都是可以左右天下大势的。小福王在河南的所作所为,他也有所耳闻,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个有野心的逆臣所做的伪装罢了。但是就算是以他半生积累的经验,他也没有想到,小福王这么快就成功了。
如今被征召入宫,他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恩遇,被抬进了养心殿。这在原来,都是不可以想象的殊荣,袁可立的心情很复杂。
“且看他所为何事吧!”老者长叹一声,摒除了乱纷纷的思绪。
养心殿里,朱由松正在和孙传庭对着一个沙盘,指指点点。
小太监垂手禀报:“陛下,袁大人到了。”
“哦?快快有请。”
袁可立迈步走进养心殿,这个地方其实很玄妙,一直以来都是天子回见心腹近臣的场所。能在这里面圣,本身既是一种荣耀。
“老臣袁可立,拜见陛下。”
“哈哈,袁大人快快请起。你来得正好,我们刚才还在说你。”
袁可立抬头一看,案上摆放的大型木板,上面用沙土堆砌,仔细一看,正是自己熟悉的辽东地貌。他心里不由得啧啧称奇,这样的东西直观明白,可比地图好多了。看来小福王能成事,不光是靠朝廷无能啊。收起了对朱由松的轻视,袁可立郑重的问道:“老臣观陛下这是在看辽东,莫非是建奴又有什么悖行?”
“不不不,这一次他们倒是没有来侵扰我们,但是自古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朕准备对他们动手了。”朱由松这话意气风发,但是袁可立却不以为然。他面带忧色,苦口劝道:“陛下,恕臣直言,辽东建奴虽然不知礼仪,不习教化。但是人人凶残,狠厉异常。若是妄动兵戈,只怕有土木堡之祸啊。眼下奴势乖张,我们应该坚守,等到国力恢复,再兴兵讨伐。”
朱由松心道,你还是在翻自己为官时候老黄历。如今攻守之势虽然还没有变化,但是局势已经大为改观。老子的战船都已经开到他们老巢了,还跟我说固守山海关那一套。
“袁爱卿,你久镇边关,自然知道建奴虚实,但是你却不知道朕的实力。爱卿在登莱巡抚位置上,多有建树,实为历代登莱巡抚之桂。如今国家用人之际,爱卿不可在故乡闲适,所以朕准备重新启用爱卿。”
袁可立赶忙推辞,说道:“老臣年迈,只恐不能为陛下效力。若是因为老臣,贻误了军国大事,则臣粉身碎骨,也难赎其罪。”
朱由松看他的样子,虽然年近六十,依然精神的很,笑道:“不行,你有本事,想赖在家里,享受朕的太平盛世,又不想付出劳动,显然是白日做梦。”
袁可立愣在原地,嘴巴虚张,眼神空洞,显然是已经被不按套路说话的皇帝,雷的外焦里嫩。孙传庭则在一旁,脸憋得通红,显然是忍笑忍得难受了。
朱由松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继续说道:“爱卿加封太子少保,已经进无可进。若是再让你去做登莱巡抚,可就是连降sān_jí。卿有大功于朝廷,这样吧,爱卿剔历卿寺,节抚登莱,收辽左之残兵,汛扫邹藤之妖党,乘风纵火而狡奴之屯聚空,设伏夜战而愤兵之营垒拨。功勋自不必多言,足以封爵。朕就加封你为平辽伯,世袭罔替。”
大明自从靖难以来,加封官员不吝惜,但是爵位极少加封。饶是袁可立这样的人,也有点心动。
“好了,朕知道你受宠若惊,一定会好好干,报答朕的。既然激动到口不能言,就退下吧。即日启程,前往天津港,朕要你前往皮岛,指挥这次战争。皮岛的毛文龙,天下唯有你能制服他,快去吧,朕的战船都在等着你的呢。”说完不给袁可立反应的机会,吩咐小太监道:“车架准备好了么?袁爱卿毕竟年事已高,要准备上好的车架。军情紧急,他就不回府告别了,直接去天津吧。”
小太监们架着袁可立,不由分说,将他架了出去。外面早就备好的马车里,柔软舒适,还有一众天子亲兵,捧着圣旨恭候多时。
“末将奉命,护卫平辽伯前往皮岛,启程吧!”等到袁可立长叹一声的时候,都已经快要出了皇城了。虽然这怎么看来,都是大好事一件,但是袁可立还是哭笑不得,只因为自己太被动了。
他哪知道,朱由松上次吃了卢象升的亏,被辩得哑口无言。不但被人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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