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围大大小小的铺篷和那点点的灯火,赵老八突然发现这个夜晚是出奇的美。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去欣赏一次这苗疆的星夜,因为他早已习以为常。
从记事起到刚刚过去的那一刻,他脚下这片土地的一朝一夕、晴雨冷暖、雾霭霜雪,他都觉得理所当然,没有任何心灵深处的触感。
其实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大多数人又何尝不是这样,有的甚至穷其一生也没有真正地停下来欣赏一下这片养育他们、滋润他们的土地。他们忙忙碌碌,为生活奔波周而复始。更有甚者却总以为山外面,山的外面的外面是美丽的天堂,他们期待又向往,甚至还怨恨自己为什么会生在这穷乡僻壤,怨恨养育他们、滋润他们的这片土地。败类总是有的,在历史的长河中比比皆是,让人作呕,让人愤慨。
站立在月明星稀的夜风中,从这一刻起,赵老八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亲切。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能配得上是这片土地的孩子,才能配得上他对她的拥有,但又想不出个确切来。但有一点,他觉得应该带上心中的她一起欣赏一番脚下的土地。他想跟她一起做些什么,除了今天在cǎi_huā洞内的交欢之外的事,还有更为重要的事等待他们一起探讨、一起完成。
有了爱情的滋润,赵老八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精神焕发,劲头十足,刚被掏空的身体,现在又充盈起来,走起路来徐徐生风。
善缘药铺已经放下了搭帘,一排不大不小的石头压着帘脚,将搭帘压得直绷绷的紧。一道忽明忽暗的灯光挂在铺篷内,像是夜空上的星星眨巴着眼睛。
赵老八叫唤着:“英子阿妹!英子阿妹!”
“八哥!啥事?”赵桂英掀开一块小搭帘探出头来问道。
“给我照个火,咱们去找你哥去!”赵老八微笑着说道。
英子听罢,没有拒绝,回过头对棚内她的阿爹说道:“阿爹,我跟八哥去了!”
赵元善没有反应,一心碾磨自己的草药。只听得他不经意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英子窃喜,抽身便出了棚。棚内传来赵元善的嘱咐声。英子习以为常地回道:“知道了!”。
两人临走,赵老八朝棚内叫道:“叔,我们走了!”
“嗯,早点回来,注意安全呀!”棚内传来赵元善的嘱咐声。
赵老八神情舒畅地伸长着脖子吼道:“好嘞!”。
赵老八领着英子噼里啪啦地跑回自家铺里取准备好的行头。他阿妈又给他们准备了米团子跟玉米棒子,装的是满满两篮。英子见了婶子玩笑她想媳妇想得欢,家底都愿掏出来给他八哥嗨姑娘(方言——处对象的意思)!关于赵老八跟吴良馨相好的事,英子下午就听赵桂灵她们八卦了。不过英子跟吴良馨从小就认识,还有点点儿沾亲,尽管她们八卦她的家人如何不好,但英子心里还是很向着吴良馨的,好几次闲扯中英子都反驳了她们八卦的不实。
婶子递给英子一个玉米棒子示意她吃,脸上洋溢着微笑,说难得有姑娘能相中她八仔的,家里又不富裕,能娶到一个媳妇是天大的福气,就算要了她那条老命她也觉得值得。又一边收拾药材,一边还不忘交代几句出门的话。
英子接过玉米,点了火把,辞别婶子,吃着手中的玉米,先出了棚。临走时笑道:“馨儿姐我认识,是个好人,你就等着享清福吧!”
点拿妥当,赵老八两手不空,又背了一大兜子,临走还顺走摊铺上两瓶药酒装篮里。嘴里跟他阿妈打着招呼,头也不回地跟着出了棚去。
赵老八跟英子聊起cǎi_huā洞的事,说那洞里有个鬼牛高马大,獠牙三尺多长,鼓眼长舌,夜深人静的时候,便会出来活动。他邪呼呼的瞎编一通。又说她哥有相好的了,很快就有嫂子上门了,又问她今天见没见过。
“你虎谁呢!那你还去做啥子?不怕那恶鬼给你生吞活剥了!”英子呵呵一笑,不以为然地撅起小嘴问道。至于吴良云跟她哥相好的事,算是老相熟,没啥可激动新鲜的,在英子看来,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她记得小时候在吴家沟那段日子,她哥俩就跟吴良云哥俩亲近得很,算是最要好的玩伴。好几次吴良云被吴恬、吴烨兄弟欺负都是她哥与吴华并肩作战,打得吴恬兄弟俩哭爹告娘。
一路上,草丛中传来吱吱唧唧的虫鸣不绝于耳,皎洁无暇的月光照射下来,近处远处矗立着无数的黑影,夜风吹过,黑影摇曳不定,伴着莎莎作响之声,像似无数的幽灵在张牙舞爪、鬼哭狼嚎。对于农村长大的孩子,这些早已司空见惯,只要有个伴儿,就不会有半星点畏怯。
英子举着火把,走在前面。山路高低不平,杂草夹道,为了不踩到毒蛇,她拿根棍子向前步步拍打开道。闲来无事问道:“八哥,你跟馨儿姐是咋个好上的?说来听听嘛!庄里人都夸你找媳妇厉害呢!”
赵老八垫后,走得从容意得,对英子的问假装没有听见。英子再三追问,他才挤出几句:“娃娃家家的,瞎打听个啥?”
“哼!不说算了,我回铺里去了,你自己去吧,一点也没意思!”英子使性子停下脚步,转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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