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钩当即碎得不能再碎,炸起的铁片四下乱飞,沈天枢难当其锐,连退五步,独臂竟微颤,他神色几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突然,有人大叫道:“小心!”
周翡与沈天枢同时一惊,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飞蛾似的飘落到两人中间,正好在窄巷里将两人隔开。
“飞蛾”先是朝周翡看了一眼,周翡被那张突然冒出来的骷髅脸吓了一跳,本能地将熹微横在身前:“谁?”
那“飞蛾”却没理她,周翡这才意识到他盯的是自己身后。
骷髅脸的“飞蛾”张开两片扁嘴,嚎叫道:“死了,哈哈!报应!”
周翡很想回头看一眼他说谁“死了”,可是无论是这个诡异的骷髅脸,还是不远之外的北斗贪狼,都叫她不敢分心。
“飞蛾”的目光倏地移回来,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周翡一眼,周翡一愣,觉得那疯癫的眼神叫她有种说不出的熟悉,可还不待她仔细回想,骷髅脸的飞蛾便扭头望向沈天枢,口中“嘶嘶”作响:“北斗吗?”
沈天枢眉头一皱:“来者何人?”
那“飞蛾”全然不理会,不置一词地直接扑向沈天枢。
沈天枢脸色一沉,当胸一掌打出去,将那人前胸后背打了个通透,近在咫尺的周翡都听到了骨骼尽碎的声音。
骷髅脸瘦得惊人,后背不自然地凸起,折断的白骨连他的皮与外袍一同刺破,支楞八叉地带出一块血淋淋的内脏来。
饶是周翡天不怕地不怕,见了此情此景,也不由得有些恶心。
而更离奇的是,那“飞蛾”被打成这样,竟不肯死!
他好似不怕疼、不怕打、死而不僵,背着一身稀烂的骨头,强行突进两步,低头一口咬在了沈天枢的独臂上。
“药人!”周翡突然找到了方才那熟悉感的来源。
只见那沈天枢先是惊怒交加地骂了一声,使了蛮力要甩开这疯子,那骷髅脸脆弱的脖颈被他扭出了一个巨大的折角。
若是常人,脖颈已断,早该死得不能再死,可那骷髅脸不知是何方妖孽,命门活似长在了牙上,眼看脑袋都要给揪下来,依然咬定青山不放松。
沈天枢强提一口气,打算将这颗妖孽头颅打个稀碎,可他这口气还没提到喉间,整个人却突然一颤。
接着,堂堂贪狼竟忍无可忍地大庭广众下惨叫了起来。
一股黑紫气顺着他的手臂直往上涌,而沈天枢一臂已失,原本代替胳膊的长钩又不巧给周翡搅碎了,情急之下,居然来不及壮士断腕。
黑气如龙,转瞬便越过他肩头,直接冲上了他的脖颈和脸上!
周翡:“……”
她手中刀尖都没来得及垂下,已经给这变故惊呆了。
沈天枢一边惨叫,一边四处乱撞,周遭矮墙都在他倾泻的真气中遭了秧,周翡被迫后退,连昏死过去的赵渊也给惊醒了,不巧被正好后退的周翡一脚踩中了小腿,当即哼出了声。
周翡忙乱中才看见他这个金贵人物,顿时明白了那“飞蛾”方才往她身后看什么,她一抬手以熹微压住了赵渊肩头,低声道:“皇上,我看您老人家还是接着装死比较好。”
后半句话直接给一侧的石墙崩塌声音盖住了,沈天枢方才一阵抵死挣扎,骷髅脸的“蛾子”自然首当其冲,他周身的骨头好像没堆好的秸秆,四处呲着将一身宽大的袍子也扯得乱七八糟。
然而沈天枢周身像是被什么东西慢慢抽干一样,在周翡等人眼睁睁的注视下,迅速萎缩下去,绷紧的人皮紧紧地贴在骨头上,从手一直枯到了头颈,终于不动了,他无声无息地往后仰倒,同那仍然不肯松口的“蛾子”一起,颓然扑倒在地。
而直到这时,方才高喊“小心”的应何从方才气喘吁吁地带着一帮禁卫赶到。
周翡看了看那支离破碎的“黑蛾子”,又看了看应何从,忽然好似明白过来了什么:“他……他……难道是……”
应何从瞥了一眼已经将童开阳制住的三个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片刻,说道:“疯了,这个殷沛绝对已经疯了!他用自己身上残存的蛊毒养着那母蛊的尸体,又不知用了什么怪方,将那母蛊上尸体炼化吸进自己体内……”
周翡打断他道:“等等,听不懂。”
应何从不耐烦道:“我是说他把自己养成了一只蛊母,这回懂了吗?!”
这时,想必是沈天枢已经死透了,殷沛“骨碌”一下,从他身上滚了下来,露出满是血迹的脸,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
他着实像个活鬼,众人被这动静闹得一惊,禁卫们纷纷冲进来,扶起踉踉跄跄的赵渊保护起来。
周翡一抬手,把应何从拦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却觉得殷沛仿佛在笑。
周翡试探性地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殷沛面前。
殷沛似乎认出了她,吃力地伸出仅剩的一只手,指了指周翡,又艰难地打了个回弯,指向自己。
“你……你什么?”周翡不明所以地皱眉,见殷沛颤颤巍巍地举着爪子,不依不饶地指着他自己,心里忽然灵光一闪,试探道,“你想说你是……殷沛?”
殷沛周身狠狠地一震,垂死的鱼一样,无意识地在地上抽搐挣动着,眼睛里的光却炽烈了起来。
周翡低头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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