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议停当,青君便俯身去捡石片,这乱石滩上石头虽多,却因常年被河水冲刷,大都是椭圆形的鹅卵石,要找薄片状的石头可不太容易。
她找了半天,却找不到一块有用的石片,正犯愁,石白道:“找不到天然的石片,我们可以设法打造。据我所知,我们华夏先民,农桑稼穑,来自刀耕火种,他们发明的石刀石斧,便取材于这些鹅卵石。咱们何不借用一下先民们的智慧?”
崔青君秀眉微蹙,道:“说得容易,我从没见过什么石刀石斧,你倒是做一把给我瞧瞧。”
李石白先找来一块尖利的石头做凿子,对准鹅卵石较硬的一端,不断用力敲打,直到凿出方形轮廓,能作敲砸之用即可;再对准鹅卵石另一头较松脆的部分慢慢敲击,反复打磨凿成一个楔形刃,他找来一根直木棍做手柄,用干枯的藤蔓将斧头和手柄绑结实,这样一把石斧就打造好了。用石斧来凿石头,能得到几片薄如云母的石片,用来打水漂再合适不过了。
青君拊掌雀跃,道:“好办法,你怎么想出来的?”
石白坦然道:“这是我从书上看到的。”
青君心道:“这书呆子虽然迂腐,倒也诚实无欺。”
两人如法炮制,不到一顿饭的工夫,便造出一堆薄石片。
崔青君童心大发,迫不及待地跑到湖边,斜刺着掷出一爿石片,水面上登时激起一片水花。
石白也掷出去一爿石片,这一掷用了七分力,那爿石片像一支飞速急驶的快艇,笔直地激射出去,无论石片漂出去的距离,还是弹跳的次数都胜过了崔青君。
青君见他扔得比自己远,乜斜着眼道:“想不到你这个文弱书生,膂力还蛮大的嘛?”
李石白谦道:“姑娘承让了,我自小生活在水边,常玩这个游戏罢了。”
崔青君好胜心切,心里不服,撇嘴道:“什么承让?本姑娘手下从不让人,刚才我没有用尽全力,咱们再比一比,谁都不许让着对方,必须使出最大的本领。”她暗中运用内力,将手中石片激射出去。
她虽学过一些拳脚功夫,但毕竟是柔弱女子,内力修为有限,勉强和石白打个平手。她看见石白汗出如浆,显然是用蛮力在掷石片,心道:“爷爷常说:君子可欺以其方。这书呆子不偷奸耍滑,倒是个实诚君子。”
李石白不知她暗中取巧,竖起大拇指由衷称赞道:“真看不出,姑娘的膂力也不小,你脸不红,气不喘,比我高明地多,甘拜下风。”
崔青君得意洋洋,心中窃喜。两人在湖边盘桓了良久,忽闻钟声响起,石白举目四顾,见一座高山上露出一角楼台殿阁,想必是寺院道观,钟声必是由那里传来。
自从朝廷颁布《占山令》,僧侣们便四处占山护泽,修建寺院丛林。后世才有‘天下名山僧占多’的说法。
崔青君走到湖岸一处观景台,只见碧水万顷,波光潋滟,美如画卷。她俯身看去,湖中水草间有许多鱼,挨挨挤挤,水面上露出一条条灰黑色的脊背。忽地,不知从什么地方游来一尾金色鲤鱼,比其它鱼长一倍,一对灵动自如的妙目,浑身金光闪闪的鳞片,在鱼群里特别显眼。青君天性好动,欢呼雀跃道:“我要下水去捉金鲤鱼。”
石白虽然与她刚认识不久,但已知她是孩子心性,想起一出是一出。又恐她不识水性,关切道:“姑娘千万小心,湖水深不见底,失足落水可不是好玩的。”
崔青君觑了他一眼,赧然道:“你这呆子心肠倒挺好,不过就是有些婆婆妈妈。”她坐在湖边横卧的山石上,脱掉鞋袜,卷起裤脚,正欲往水里跳。
此时湖面上正好游来一叶扁舟,艄公在舟头摇橹。那尾金鲤鱼受了惊扰,倏地钻入水底不见了。
崔青君登时气不打一处来。那小舟离岸不远,她一个箭步,跃上舟头,敏捷得像一头小猎豹,劈手夺过艄公手中那支橹,捏着粉拳,呵斥道:“你这老头真是不开眼,都怪你,把我的金鲤鱼吓跑了,你赔,你赔。”
那艄公是个老实巴交的乡下渔夫,哪里见过这样的“恶女”,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磕头哀求道:“女大王,饶...饶命。”
崔青君盛怒道:“什么女大王?你把本姑娘当成强盗头子了么?”
那艄公伏在船板上,面如土色,觳觫可怜,说不出话来。青君动了恻隐之心,道:“真没骨头,怎么动不动就下跪?你起来,饶你可以,但你要听我吩咐。”
那艄公起身道:“姑娘尽管吩咐。”
崔青君童心又起,拿起那支橹,道:“我要借你的船玩一玩。”
艄公十分不情愿,却又不敢不答应。
李石白温言关心:“常言说:行船走马三分险,姑娘又骑马又撑船,真是不知道危险为何物。”
崔青君知道他是好意关心,却不喜欢他唠唠叨叨,婆婆妈妈,撇了撇嘴:“你算什么老夫子?动不动就训人?你上不上船?再不上船我可要走了?”
李石白将两匹马都系在岸边树上吃草,连忙跳上小船,立足未稳。崔青君便摇着橹要开船,那只橹的手柄被磨得发亮,握在手里直打滑。
船上陡然增添了两个人,船身吃水加深,她摇了半天橹,小船仍停在原地,急得她满头大汗。
那艄公站在船舱里,看着她摆弄小船,也不敢插嘴。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船头拨动。
她完全是个外行,想往右转,却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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