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组比试结束,引路仆童向海沧澜的席位走来,恭敬地轻声说道:“宋掌门,下面轮到您和夜陵君门下的司空先生比试了,请您随我来。”
袁小伊眼光明亮,对着海沧澜点头示意,那眼光中,满是骄傲和信任,虽然她和他相识不久,但她还是深信,此刻被她喊作师父的海沧澜,是绝对不会输的。
她在想,今日到场的这些江湖高手中,可以让她这位师父伤些脑筋,吃到亏的人,或许只有最尊贵的正席上的蚀月公主和那个看来一脸刻薄相的紫衣老道。
海沧澜轻轻起身,缓步向试武场走来。
老管家苏伯立于试武场中央,高声喊道:“接下来比试的是,白鹤山松风堂掌门宋寻风对荣襄国夜陵君门下独幽琴师司空景。”
可是他的话刚说完,会场中央却走来三人。
一人身着青色长袍,儒雅高致,正是海沧澜扮作的白鹤山松风堂掌门人宋寻风。
另一人身穿白衫,髻发松散,怀抱一架长琴,舒缓自然,正是独幽琴师司空景。
而这第三位,则穿着墨蓝修身锦衣,手持一支墨色长箫,神采奕奕,步履如风,却不知是何人。
众人皆惊。
苏伯也一时惊诧,对着除了名卷上所录二人之外的另一位上场者问道:“阁下,这是何意?”
那手持墨萧的中年男子向老者抱拳一揖,缓缓答道:“我是夜陵君门下坐忘箫者顾闻之,其实这次本是我和司空兄两人应我家主公之命来参加试武的,可惜,我们领到的凌绝金牌只有一块,我们两兄弟同出一门,功法水平也都差不多,今日试武之前,我们比试了一天一夜,却还是胜负难分,但今日与江湖中高手对决的机会,我们哪一个都不想错过,所以今天才一同来到这武场之上。素闻宋掌门剑术精妙,为人厚德远致,所以我二人恳请宋掌门先后分别与我师兄弟切磋比试,还望宋掌门成全。”
苏伯似乎有些难为,缓缓说道:“这……这似乎有些不合规矩,对宋掌门也不大公平。而且,如果你二人一胜一败,那入阁的机会又该给谁呢?”
“若我们二人有一人败,就算我们输。”穿白衫的琴师司空景也说道。
“这……”苏伯一时迟疑,眼光投向海沧澜扮作的宋寻风,似乎征求他的意见。
海沧澜轻轻一笑:“好大的口气,好,我答应你们,不必分开比试,一块来吧。你们若有一人赢了,就算你们赢。”
“哼,宋掌门,这话可是你说的,一会儿可不要后悔。”坐忘箫者顾闻之说道。
“绝不后悔。”海沧澜答道。
话说完,苏伯退场,司空景落座于武场中央,琴声顿起,初时悠扬婉转,而后铿锵顿挫,再之后乖戾无章,如松风怒吼,洪水肆虐,闻之,心神颤动,紧迫压抑。
周遭高处坐席上的宾客纷纷感觉胸闷烦恶,头痛欲裂,有的以手指塞耳,有的开始打坐调息,以防被这琴声损伤内力。
这时,箫声陡然响起,声势奇高,直冲天际,会场之上,西风更烈,墨云翻转,琴箫和鸣,百兽不出,鸟雀归巢。
一片纷乱中,海沧澜持剑立于场中,狂风呼啸,乐声震天,他不遮不避,闭目倾听,神色悠然,似乎真的能欣赏到这杂乱乐章的美感。
忽然,四根巨长无比的金色琴弦从司空景两袖间飞扬而出,又细,又急,又韧,随着琴乐的节奏朝海沧澜手臂和双腿袭来,这时,坐忘箫者顾闻之吹着墨萧踏风而来,待到近前,墨萧翻转,向海沧澜颈间打下。
就在琴弦和坐忘箫者来到近前的那一瞬,海沧澜忽然睁开眼,宝剑出鞘,剑芒闪耀,他凌空而起,一个翻转,轻踏一下琴丝,剑芒直指坐忘箫者心口。
坐忘箫者见宝剑袭来,立时一个旋身,避过这一剑,刚刚落定,又是一个纵身,持箫而上。
司空景四弦落空,猛然收回,紧接着又出七弦,分别攻向海沧澜手腕、腿腕,膝盖和脖颈。
海沧澜迎风而上,身体横空,剑式如云,飘忽不定,犹如松涛阵阵,使出松风堂最出名的青松迎客,他的剑向七弦中的四弦斩去……
可是,这金色琴弦却柔韧异常,宝剑砍来,竟没能斩断一根,司空景大袖一翻,喜出过望,四根琴弦在空中急速旋转,不多时已缠绕住剑身。
坐忘箫者一看师兄占了上风,控制住海沧澜的剑,也赶紧攻了上来。
海沧澜紧握被琴弦裹住的剑,向后拖曳,坐忘箫者攻来,他却忽然松开了握剑的手,猛然空中一个翻转,退至坐忘箫者身后,推出一掌。
坐忘箫者转身,躲避已来不及,双手握紧墨萧,正面对抗海沧澜这一掌。
他似乎高估了自己。
他的墨萧触及到海沧澜这一掌时,他就是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墨萧崩碎,一片,一片,散落在地。
坐忘箫者嘴角溢血,看着碎落的残片,沉沉坐了下来。
箫声不再,只有琴声仍在孤军奋战。
司空景的琴弦一根接着一根向海沧澜袭来,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海沧澜已不再用剑,他的身形在琴弦翻转间穿梭自如。
忽然,七弦拧做一根,像一条金色的毒蛇,趴在地上,伺机而动。
乐声复扬,琴弦做的毒蛇直立而起,如一条铁鞭,狠厉抽打不臣服于他的一切。
海沧澜避让了几个回合,却突然收手,琴弦挽上了他的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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